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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念一想,顿时又觉得不奇怪了。
听说这位宋大奶奶是个乡野屠户的闺女,有一手比她爹还厉害的杀猪劁猪本事,说话行事自是与京中那些大家闺秀不同。
但人家能不客套,自己却不行。
柳嬷嬷连忙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道:“老奴见过大奶奶。”
姜椿笑道:“嬷嬷不必客套,快快请起。”
柳嬷嬷直起身来,这才接了她先前的话茬,笑道:“太子妃娘娘听闻大爷大奶奶回京,喜得跟什么似的,原想立时就召大奶奶进宫相见来着,又恐大奶奶连日赶路身子疲惫……
只好先打发老奴将见面礼给大奶奶送来,回头等大奶奶歇息好了,娘娘再下旨召大奶奶您进宫。”
这说辞明显跟她先前与庄氏说的不同,可见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的道理。
姜椿目光毫不遮掩地在宫女们手里捧着的托盘以及地上放着的那口大箱子上扫视一圈,这才笑道:“娘娘如此体恤我,我可真是太感动了!”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抬袖抹了把干干的眼眶子,挺翘的小鼻子还抽动了几下。
柳嬷嬷:“……”
她在宫里待了十几二十年,就没见过做戏如此差的人儿。
偏还不能揭穿,只能笑着劝慰道:“大奶奶是娘娘嫡亲的弟媳妇,她不体恤您体恤谁?”
“我真是太感动了,呜呜呜……”
姜椿又抬袖装模作样地抹了几下眼泪。
庄氏嘴角抽了抽。
柳嬷嬷这等宫里的老人,火眼金睛一般,姜椿在她跟前作秀,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这家伙脸皮厚不嫌丢人,自己都替她害臊。
庄氏连忙出声,岔开话茬:“你们别站着说话了,都坐。”
姜椿毫不客气地坐到罗汉床另一侧的坐垫上,才刚坐下就嚷嚷:“走得我累死了,珊瑚你赶紧给我沏碗好茶来,也不用太好的,就昨儿在太太这里吃饭时喝的那大红袍就成。”
又自来熟地对柳嬷嬷道:“听说这大红袍还是太子妃娘娘打发人给太太送来的,我多蹭几口喝,娘娘若是知道我如此捧场,必定很高兴。”
见多识广的老油条柳嬷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怔愣了片刻,这才强笑着应了一句:“那是自然。”
太子妃娘娘这个弟媳妇,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总归京城多了宋大奶奶这么一号贵妇,以后怕是有的热闹看了。
柳嬷嬷托姜椿的福,也蹭了一碗大红袍喝,喝完后又随便闲聊了几句,将礼单呈给姜椿后,便起身告退。
庄氏打发珊瑚替她送柳嬷嬷出去。
珊瑚识趣地往柳嬷嬷手里塞了个大红封,又分发给跟来的宫女跟太监每人一只荷包,然后送柳嬷嬷等人到二门口坐马车。
姜椿坐回罗汉床上,翻看了下那张礼单,见上头写着:“赤金嵌红宝石头面一套、赤金镶珠头面一套、玉如意一柄、南红手串两串、玉佩一对、上用妆花缎八匹、上用蟒锻八匹。”
看着看着,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太子妃这个大姑姐果然出手大方,这些东西既能给自己撑场面,又价值不菲,这礼简直送到了自己心坎上。
来回看了好几遍,她这才假模假样地将礼单递给庄氏,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母亲,您瞧瞧这里头可有您中意的物什?若是有的话,儿媳妇孝敬给您。”
她们这些贵妇们都要脸面,自己都表现得如此财迷了,满脸写满心疼跟不舍,就算庄氏当真中意什么,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果然庄氏连礼单都没接,没好气道:“我没这么眼皮子浅。”
姜椿被指桑骂槐也不生气,笑嘻嘻道:“母亲可真疼我,知道我没甚嫁妆,所以不肯拿我的好东西。
母亲真是我的好母亲,正好我手里有些品质绝佳的红枣,一会儿我让桂香给母亲送些来,母亲好补补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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