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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裴安神色微微一顿,随后唇角轻扬,漆黑眸底露出一丝隐隐的妄自菲薄,语气却极为张扬,“该怕的人不是我。”
王芸被他噎住。
分明很狂妄的一句话,可也不知为何,她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也对,自古以为‘奸臣’好像都尤其命长王芸生怕自己说错话,彻底闭了嘴。
见她没什么疑问了,裴安重新侧过身,陪着她烤干了一双鞋袜,才起身,“你先整理,我去外面等。”
—后半夜,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小,王芸穿好鞋袜出去,天空只依稀飘着零星细雨,扬起头,偶尔几粒沾在脸上,并不成事。
烤了这一阵火,身上开始发热,出来倒觉得凉爽,时辰太晚了,王芸也没耽搁,从童义手里接过了缰绳,翻身上马。
动作并不灵活,踩上脚踏,跨腿时没跨上,情急之下抓住马鞍才爬了上去,待坐上了马背,一张脸已因窘迫憋得一片绯红。
童义看得一脸呆愣,不敢相信她那一路,是怎么过来的裴安目光也跟着闪了一下,脸色倒是平静,将备好的斗笠,从马下递给她,“童义送你到城门。”
王芸点头,接过斗笠戴在了头上,夹紧马肚子前,觉得这么不打招呼走,有些不太礼貌,虽说他很厉害,但还是客套了一句,“你小心点。”
说完鬼使神差地又补道,“早些回来。”
声音隔了一层夜色,落入人耳中,格外轻柔,如一片薄薄的轻羽,不经意间,从心底挠过。
许是觉得这样的问候语,太过于陌生,也太稀罕,裴安抬起头,重新探向她。
朦胧夜色下,见到的便是一道急速冲出去的残影,后仰的半个身子几乎贴在了马背上。
裴安:—没再下雨,比起来时,回去的路快了很多。
天蒙蒙亮,两人便赶到了城门口,童义看着她进了城门,才调转了马头。
王芸顺着街道,一刻都不敢停留,出来时,她凭着一股冲动,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如今回来,心头才开始发虚。
但她常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前来,才消失一夜,应该不会被发现怀着侥幸,王芸绕到了刑家的后门,怕动静声太大,王芸没再跑了,慢慢地走在了巷子上。
她头上戴着斗笠,并没有注意前方,到了跟前,才见对面院墙下,站着一人,正撑伞立在了那。
天空依旧飘着牛毛细雨。
那人似是早就知道她会从此经过,手里的伞往后一仰,露出了一张温润的面孔,眼底的担忧已溢出了瞳孔。
刑风。
王芸一愣,不明白他怎么在这。
刑风看着马背上的人,打探了许久,才轻轻笑了一下,“确实会骑马。”
两人曾经隔着院子聊过这事,王芸吹嘘自己即便被关,也还会骑马,不会忘,等以后出来了,她骑给他看。
他道,“好,我等你。”
王芸自然也记得,笑着点了一下头。
自那日王芸找上门,刑风将玉佩还给她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再隔着院墙说过话。
悔婚当日,王芸确实有些想不明白,但后来事情太多,她一心只顾着为自个儿谋划前程,没功夫去伤怀。
如今再见,心里已无半点埋怨,婚姻乃人生大事关乎甚多,他也没有责任一定要娶自己。
从马背上下来后,王芸从容地唤了他一声,“刑公子。”
刑风打量着她的一身狼狈,握住伞柄的手,不动声色地捏紧,也没问她去了哪儿,只轻声同她道,“老夫人已经知道了,你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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