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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队长有点明白主任的意思。
“那就让大娘没事了捡点地里丢的粮食啊,柴火吧,不然她说他们老两口去我家吃住。”
耿主任苦笑,田队长当然知道本家大娘的厉害,找过自己三次了,自己给指到革委会的。
田队长点头,跑回去告诉外婆好消息了。
当时公社的一个新来的主任也在,问耿主任,那个老太太是谁?
耿主任解释,“村里的算孤寡的老太太,就老两口,闺女嫁到邹家庄了,也是穷的叮当响,老两口现在算是五保户,队里分的粮食不够吃,柴火不够烧。”
然后耿主任介绍了外婆的三次自杀的壮举,那个新主任想想也就算了,跟一个老太太置气,没啥大的必要。
于是外婆安排外公没事了捡柴火,当然是树枝第一,树皮第一,外公胆子小,不敢捡粮食,于是外婆自己负责捡粮食,偶尔捡到几个花生栗子,也会悄悄的藏起来,可以拿到集市上换钱、去粮站买粮。
那个时候,粮食是从粮站买的,虽然我们村子边有个粮库,不过那是“备战库”
,是县里的,一般人都不能靠近的。
田家庄所有革委会的、看场的、护秋的,都知道外婆和外公被特批捡柴火和粮食,没人拦截检查。
外婆和外公的生活有着落,也不用我父亲母亲怎么操心。
姐姐不上学也不需要干活的时候,她就会带着我走路去外婆家,姐姐后来说第一次去的时候,我才四岁,姐姐九岁,我走不动的时候,还需要她背我,俩人勉强到了,外婆吓一大跳,然后就开始数落母亲的粗心和放心。
姐姐很能干,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能干,但是姐姐很倔,个性很强,老因为小事情挨揍,比如吃饭不端碗,说一顿还不端,父亲就会拿筷子另一头敲她脑袋;或者说连续夹两次菜,当场也会被敲脑袋,她不哭也不闹,就是不改,被揍了也不改。
后来听老邻居说过一次,姐姐因为我被揍的很惨的一次。
那时村里有磨坊,但是用粉碎机要交钱的,所以很多人家大都用碾子碾粮食,比如玉米啊,白薯干啊,豆子什么的。
我家别看父亲看粉碎机,他可认真,自家磨也要收钱的。
那次姐姐带我去磨白薯干,想做饸饹汤(gede发音,是用红薯面或玉米面做的,大约一寸到两寸长,开水煮过后过水吃,也可以混汤吃,)她在后面一只手推碾子,一只手拿着笤帚扫碾子,我在前面推横杆,那年我好像才四五岁,没劲,几乎推不动,她就骂我,我也骂她,于是她动手打我,这还没完,她用力过猛,然后我就被挂倒在碾道上,都是石头填的,当时头就磕破了,血流了一脸。
被老邻居看到,赶紧去找人喊我父亲,然后又让人给找一种白色的药面子,给我糊头上的口子上,等我父亲来的时候,我的头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口子很长很深,当时应该有一寸吧,父亲当时就把姐姐给踢倒了,也摔在碾道上,不过她没磕破。
母亲也回来了,看到我们俩,气的难过的掉眼泪,把东西收拾好,就回家了。
到现在,五十多年过去了,我脑门上还有个很长的口子,应该还有两厘米的样子。
以至于后来我们姐妹聊起这个话题,俩人都很委屈,然后还会哈哈大笑。
或许是当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一家子努力赚来的,所以养成了我们姐妹很独立,很能干,还很逞强,也死要强、超级认真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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