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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倾看着她用另一只手为自己细细涂抹,眼中微怔,本不想咬她手臂,却被疼得下意识闭紧牙关,不一会便有血迹自季凉的手臂上落下来。
“公主,我去寻方巾帕让他咬着吧,您金枝玉叶的,怎能如此?”
小宫女看着那血有些慌,季凉却道:“不必了,备些热水和干净的巾帕来便可。”
她不知何时将一瓶膏药涂完了,正看着那带血脱落的疤,眼底平静,似乎被咬出血来的不是自己。
等小宫女端着东西过来,柳倾脸上的疤也掉完了,只剩下带血的新肉,他这才松口,疼得蜡黄的小脸泛起白。
季凉将手上的血迹洗掉,又擦干净手臂,开口说:“自己收拾一下,再涂两瓶,这些宫人你可以随意差遣。”
柳倾看着她放下衣袖,漆黑的眼里有些起伏。
“公主,您的伤得处理一下才好。”
小宫女轻声劝着,季凉面无表情,说不碍事,便往外走去。
“殿下,我叫柳倾……”
“季凉。”
清浅的声音自前面飘来,惹得柳倾睫毛微颤,他以为自己细弱的话语不会被听清,却不想对方耳力极好。
他本无意知晓公主名讳的,只是想让公主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可是公主却回了姓名。
季凉……公主明明就,很温暖。
同女帝用过晚膳后歇息了一夜,次日上朝季凉便被任命督官,待半月后赈灾之物备齐,即可前去西洲。
就算朝臣有异议,女帝也充耳不闻,或看谁不顺心就罢了官,这才无人敢站出来上谏。
这些日子季凉也没闲着,画好图后又细细挑选出百名工匠培训坎儿井的开凿之法,到时一同前往,临行前几天她才忙完。
“殿下……”
一道细小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季凉写着手中的字并未停顿,只是道:“进来研墨。”
“是。”
柳倾走进来,见砚台里的墨有些干,便细细研磨。
一段时日不见,他白了些许,脸上的伤也好了,微微有着红润的气色,五官很是明朗。
仔细剪裁制成的青衣穿在小孩瘦削的身上还是有些宽松,他那营养不良而发黄的长发随意披着,倒是比先前见时要有光泽。
一人研墨,一人写字,外面的蝉鸣时长时短地传进来,惹得柳倾看了看,随后又将目光悄悄落在季凉身上打量。
女帝偏爱些大气沉稳的颜色,例如红和黑,所以季凉身上手艺精细的裙装皆由这两色拼接而成,因着夏暑炎热,便取了上好的柔软轻纱制成,倒也透气凉爽。
十二岁的女孩就算童稚未脱,也隐隐有了青涩之感,被上天细细描画的五官好看到了极致,总是淡漠的眉眼疏远清冷,偏生又极具魅力。
柳倾看得有些痴,手中的墨研得越发缓慢。
长公主是极好看的,好看到莫辨男女,一眼便忘不了。
“脏了。”
听见声音,柳倾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袖口已经染了墨。
他微微敛下眸子,细声细语:“对不起……”
“让宫人洗了便是。”
季凉的语气没有感情起伏,她写完最后一个字便停了笔,然后坐于桌前,问还在那发愣的小孩:“寻我何事?”
柳倾走过去为她倒了杯茶,小声说:“殿下去西洲,能否带上小倾?”
“小倾?”
季凉端着茶杯看向他,对方赶紧低头不敢对视,眼底微澜。
她也没深究这个称呼,话语浅薄道:“理由。”
“小倾想侍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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