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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一块,张非把它举过头顶,透过路灯的光观察着。
这小东西的形状是边角圆润的六面立方体,半透明的浅蓝色,亮晶晶的看起来颇为精致。
奇怪的是,这块结晶体里面仿佛凝结了某种液体,随着张非的动作微微流动着。
结晶体分量不轻,感觉不像塑料,张非往地上扔了一块,没碎,也不像玻璃,到底是什么他想不出,只能拿在手上,随意地丢着玩。
他走的这条路是从学校到他家最近的一条,虽然近却偏僻,此时更是安静地连张非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种环境,感觉起来还真是适合蹦个劫匪之类的出来……兴许是方才难得的活动了一把拳脚让张非骨子里那股好勇斗狠的性子醒了过来,此时他脑子里转悠地全是要真有人打劫,自己该怎么将之狠狠蹂躏、践踏、直至体无完肤的全过程。
似乎是为了回应张非的想入非非,离他不远处的一棵冬青树忽然动了动。
张非下意识停步,凝神看着那棵冬青——这条路两边的冬青树种了少说也有十年,棵棵长得人高马大,能让它们晃成这样,多半是有人试图从树的缝隙里钻过来。
不会是让他猜中了吧……
眯起眼,张非紧盯着晃动的冬青树,可没过多久,那份戒备就变成了啼笑皆非——从冬青树里钻出来的,居然是个小孩儿。
那小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矮矮的个头还没那几棵冬青高,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
松了一口气,张非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小孩,可很快,看到的东西让他的眉毛再度皱了起来。
那孩子身上套了件黑色的外套,看起来很宽大,不像是夏装。
从外衣的间隙中,可以隐约看到他的胳膊。
白皙的手臂上,居然有几道醒目的红色伤痕。
脸上也有很明显的瘀青,也亏他能忍,伤成这样脸上居然还没什么反应,反倒有种超乎他那个年纪的平静。
不,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麻木。
那双眼睛里看不出多少儿童该有的灵动,反倒一潭死水般冷而无波。
他该不会是遇到一个被家庭暴力了的孩子吧?
作为老师,张非对家庭暴力这种事极为反感。
犹豫了一下,他走上前:“那个……小朋友?”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蔼可亲些,可对方的回应却让他颇受打击——原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孩子被他一惊,脸上露出了显然的讶异,接着一把把原本松松挂在身上的外套——张非注意到那是类似斗篷的衣服——拉了起来,挡住全身,再是急速后退,很快便退回了冬青树之后。
有这几棵冬青挡着,张非这个成年人是绝无可能像他那么轻易的穿进穿出,站在冬青树外探了探头,确定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张非叹了口气,摸了摸还带着伤的脸,决定不去管这个闲事了。
反正也不是他的学生……嘀咕着把心里那些多余的担心压了下去,张非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只是走出几步后,他还是回了一下头,看向方才那个孩子钻出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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