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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倒是觉得有点玄乎了,他送没送过旁人东西,她不好断定,但那一场几日未消的花香是怎么来的?其实收东西,送东西也挺能理解。
既然从小一起长大,这十几年里,萧家娘子,莫非就没给他送过几回糕点什么的,要是没有,那他也太可怜了。
还有他,活了二十几年了吧,当真就没赠过旁人东西?吃的也该算,他没有请过旁人饮过酒?自然是有的。
还有,他那日送给她的玉佩,难道不算物王芸猛然想了起来,终于抓到了他的一道破绽。
“除了给你的玉佩之外。”
裴安在她目光亮起来的瞬间,及时补充道。
王芸:那,那她也一样,照他的思维,她也只给他一人送过玉佩,至于之前都已经拿回来了,便算不上赠。
“我也是。”
他拐来拐去说了这半天,就换来了她这么一句,而且说完后,她竟没了下文,裴安突然有了一种,难逢敌手的无力感。
安静了好一阵,他不得不再开口问她,“你呢,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又道,“你我之前互不认识,我并非气度狭隘之人,你尽管说,我断不会去刨根问底。”
王芸觉得,自己所理解的刨根问底,许是和他们这些读书人理解的不一样。
他这句话问出来,不就是在刨她的根吗。
可她也没什么根可以刨,他既然问,她便告诉他,这些事,其实多数人都知道,她低声道,“我父亲曾是武将。”
裴安正盯着她身侧布帘,目光愣是定了一下神,嘴角肉眼可见的一扯。
“五年前,父亲战死沙场,不巧赶上了朝廷议和,祖母担心我和母亲受到牵连被发配,先将我们关在了院子里,五年里,我没出过院门半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了,也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人,就连见到的阳光,也是从天井里卸下来的一块儿,仿佛彻底与这个世界脱了节,刚出来的那阵,见到人我就害怕,甚至一度不知道该与人如何说话,就这样的我,再加上父母的出身,刑家来退亲,很正常,我也能明白。”
裴安原本觉得索然无味,眼睛都快闭上了,闻言又微微一动,缓缓地睁开。
王芸继续道,“我也知道,即便我没有和你生出那样的流言,可能到最后,我还是会被刑家以其他的理由退婚,那日你找上门来,也是我走投无路之时,同你的这门亲事,与我而言,是高攀,是雪中送炭,更是唯一的出路,才因无意中得知你会出事,不顾一切,骑马赶去寻你,但我并不知,你的遭遇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日在渡口,今日在球场,那些人之所以能如此胆大地为难你,想来不仅是因为你奸臣的身份,还有你背后无人撑腰的缘故,你若当真娶了我,以祖母的见解和处事,王家必然不会因我而同你站在一起,将来你不仅没有半点依仗可言,仕途可能还会跟着受到影响,这些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既然你今日问了,我也不能瞒着不说,你如果觉得介意,也可悔婚,即便关一辈子紧闭,但至少还留了一口气在。”
她说完,垂头盯着自己的指甲盖儿,紧张的模样,不难看出忐忑。
裴安侧目看着她,倒挺意外她的这番言论。
原本担心她还陷在前未婚夫的背叛之中想不透彻,恐将来成亲后,惹出没必要的麻烦,没料到,她心如明镜。
一段话已将眼下的形势分析出了七七八八,能不顾名节,冒雨赶百里路,这样的人,岂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糊涂地去计较一个已成过往的旧人。
裴安低声问她,“你想嫁吗。”
话音钻入耳朵,心口恍若被挠了一下,塔庙相见那回,两人也曾说过,可不知怎么了,再问起来,突然有了几分张不开口的羞涩在怀,王芸没去看他,微微埋首,点了头,“自然是想。”
“那我便娶。”
王芸绞了一下手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方才察觉,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时早已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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