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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4页)

等两人走了,韩勃忿忿不平:“爹你理他作甚?”

他伸手扒了下窗纱,望了眼沈星亦步亦趋跟着裴玄素两人的背影,又奇道:“他怎么和徐家的小丫头一起的?”

赵关山:“行了,别啰嗦。”

观沈星和裴玄素,不挨着却感觉关系很亲密,不是男女亲密,而是极度信任彼此的感觉。

能让沈星到他面前来,想必徐家没什么大事让她搞,这么个小女孩,赵关山就当看不见。

韩勃撇撇嘴,要坐上赵关山书案,被赵关山一巴掌打下来。

走在外面的沈星却回头望了一眼。

门帘在晃动。

沈星知道赵关山,裴玄素上辈子的义父,唯一一个裴玄素年年派人祭奠的人。

葬在家乡,风水好向阳的坡地,小道消息坟地是裴玄素亲自选好,安排迁葬的。

至于韩勃,是裴玄素的最强心腹,言听计从指哪打哪说一不二,连最后那场攻城战都不肯离开裴玄素。

沈星被裴玄素遣韩勃充当她的临时护卫很多次,牢头一样,韩勃对她冷嘲热讽无数,她牙痒痒恨不得锤爆他的狗头,还有裴玄素的。

没想到,最开始这几人的关系却是这样的。

……

但这些事情,裴玄素是不知道的。

他膝盖犹有土尘,印再在蓝色的棉布内监服上,他挺直脊梁,一路沉默,直到被小太监带进了一见空营房。

他拉过来两把椅子,扶着椅背在窗前的小书桌上坐下来,他慢慢开始学,刚才见过的小太监的言语神态,还有韩勃的。

有些微尖,阴柔的嗓音,眼神锐利,脸色微苍白。

沈星一开始不知道他说什么,仔细听着明白,作为一个一路陪伴裴玄素走到现在的人,她不禁心尖拧了一下。

裴玄素见她发现,还解释:“我以后要这么走下去了。”

如果有以后的话。

一路走过来,莲花海到太初宫,太初宫又回莲花海,之后到宦营,一路接触的见过的,都是大小太监。

这种经历,让裴玄素前所未有清晰地意识到,他从今之后,出头之前,他是需与宦官为伍的。

他就是一个阉宦。

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没有别的地方去,唯有这一条路。

他说:“我必须有个出身。”

“鼓掌难鸣,我必须强大起来。”

不然什么都只是空说。

听得沈星心里难受,她难以想象,前世裴玄素险些伤溃病死在蚕室,哥哥死了,他带着一道刻骨铭心的疤痕,孤零零来到这里,是怎么样的一种处境和心情。

她第一次走进裴玄素的过去,接触他曾经的内心。

那个记忆中让她觉得咄咄逼人,有时候眉目可憎的权阉男人,有着这些可怜的过去。

沈星用力甩甩头,上辈子的他若知道,必然会嗤之以鼻,高傲如裴玄素,他不需别人的可怜。

谁可怜他,他会让你全家都可怜。

沈星压下那些胡思乱想,她抿唇,对眼前这个裴玄素说:“等以后……”

等把他想做的事情都结束,“你可以脱离这里,到别的地方去,过正常的日子。”

她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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