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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宗山的话轻飘飘的,却如巨石激起千层浪。
“敢问是哪个大夫?”
刘大人攥紧了酒杯。
“害,在座的谁不知道京城最好的医馆和大夫呢?”
季宗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意地环顾四周,好几个人都黑着脸,看来勾结的人数不少。
想必他们回去后第一要事就是销毁那大夫可能知道的把柄,然后威胁恐吓一番再断了联系。
这样一来,不需要山倒,只需要山自己挪走,便无山可靠。
“去医馆看看?”
季宗山估摸着他的计划该起效果了,就对安岳提议。
安岳看着季宗山自信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二。
再来到那个医馆,抓药的伙计很快迎了上来。
他看面前二人的打扮非富即贵,脸上迅速挤出谄媚的笑,恭维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季宗山制止了:“这个月的账还得如何了?”
伙计的笑脸一下变成了哭脸,他呼喊着大夫的名号,从里屋出来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
安岳第一次瞧见大夫的长相,头发胡子花白,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人,哪怕走在路上遇到也不会留下印象的那种普通。
但总觉得哪里很违和。
“两位大人,能否再宽恕一点时间,草民”
大夫赔着笑,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想诉说苦楚却被季宗山瞪了回去。
安岳知道违和感由何而来了,他那闪着精光的眼睛上挑着,搭配上夸张到扭曲的笑脸,只能让安岳想到四个字:贼眉鼠眼。
“有这功夫待在医馆里,还不快去出诊?要是还不上来账,你知道什么下场。”
季宗山冷冷地看着他。
大夫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去,草民这就去。”
他慌慌张张地交代完伙计,背起药箱,一瘸一拐地逃离了医馆。
安岳目睹了全程,虽然他不知道账单所为何事,不过应该也能猜到是季宗山的手笔。
没有了贵人相助,最好的医馆和最好的大夫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你?”
伙计突然叫出了声,他越看安岳越眼熟,端详间想起了他曾经见过的那个焦急、愤怒又无可奈何的男人。
安岳停下离开的脚步,回过头。
伙计赶紧跪拜在地上,不知是为刚才冲动的出声而后悔,还是为当初对安岳的冷漠和嘲讽而后悔。
“好自为之。”
安岳丢下一句话,彻底离开了这家医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来了。
报复并没有给安岳带来想象中的快乐,但他感觉自己心里轻了许多,一些沉积已久的情绪随着刚才的事情都一并散去了。
再仔细回想,好像季宗山从一开始就笃定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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