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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上回被咱抓住偷盐的那小子什么下场你忘啦?游街示众活活打死,现在谁还敢来盐场偷盐呐?”
那兄弟招呼着给他倒上一碗,“来来来,试试!”
巡守一口喝了半碗,才道:“哟,好东西,你哪儿来的酒?”
“自家酿的。”
说着又倒上一碗。
“自家酿的?自打你把钱输光了以后,你家那婆娘都把你赶出门一个月了,她还有闲心给你送酒来?”
那巡守毫不留情拆穿。
那兄弟嘿嘿一笑,道:“钱能输走,自然也能回来嘛!”
“切,就你那手气。”
“我又没说是赢回来的。”
他装作不留神地蹭了蹭腰侧的钱袋。
巡守瞄了眼他往常干瘪的荷包今夜变得鼓鼓囊囊的,低声道,“你还敢放人进来?”
都道是百姓偷盐私贩,可没有这些盐官的默许,谁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肆意进出盐场。
当了这肥差,收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规矩大家伙都心知肚明。
只是不久前才出了事,被上头来的大人抓了个正着,才推了个倒霉的出来斩首了事,如今是没人有这么大胆子还敢来偷盐了。
那兄弟喝了两碗酒,酒意上头,连拍胸脯担保:“哥你放心,这回他们真抓不着咱们。
再说了,那陈老爷出了事儿,陈家正闹着分家产呢,大当家的管他们家那些破事儿都来不及,哪有空来这盐场巡,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那后门可都被封了,还换了批人日夜守着,你让他从哪儿走的?”
“你不记得么?咱茅房后面不还有条小路,从那儿出去左拐到那瞎子家里,再……”
帐篷外半人高的盐堆后,默默蹲着的陆随和楚荆把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遑论陆随当年曾单枪匹马夜探敌营,上千精兵都没能发现他的潜入,如今他带着楚荆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进入盐场,零散的粗盐被踩得咯咯作响,这俩巡守硬是没能发现有人潜入。
还以为被发现的陆随哑然失笑,挖苦道:“楚知县,看来你这官府还真是‘能人众多’啊。”
朝廷上下对窃盐私贩并非毫不知情,只是整治极难,楚荆早有此预料,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俩人杯酒上头,还高谈阔论起走私的路线来了。
楚荆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淡定拍去手上沾到的盐粒,道:“走吧,可是你说线索在此处的。”
盐场旁的运盐船樯橹林立,这其中大多是走运河南下,走海路运往北上的不过寥寥几艘。
陆随吹亮了火折子,漆黑的盐场燃起一星亮光。
楚荆凑近船身细看,道:“停泊在此处的船身干净,绳索上也未沾有盐粒,这些都是走的河运。”
陆随目力极好,指向更远处,道:“那边看看。”
早春才融了雪,泊船的岸边满是淤泥,陆随动作爽利行动极快,回头却见楚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得艰难。
以防被人发现,两人吹熄了火折,只能在那点微弱的银白月光下行走。
虽有陆随在前头探路,可惜楚荆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越走越远,又不肯让陆随停下来等等他,一段路走得歪歪扭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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