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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以我父亲来做幌子!”
秦无疾大怒,双眼赤红,浑身都在颤栗,双手攥得死紧,左拳中已经渗出血来,“他不是这样的人!
当不得你这样的追随!
你也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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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疾茫无头绪地来,带着满心的屈辱愤恨走了。
他恨得头皮发麻,疾步而出,几乎是横冲直撞离开了西狱。
方贫仍跪在稻草上,深深低垂着头。
良久之后,一张丝绢帕子飘然而落,垂在他满是血污的囚服旁。
崔长史声音从上方传来:“擦擦脸。”
方贫将帕子拾起来,擦去脸上泪痕,也擦下额头伤口崩裂淌出的血。
“为求豺狼齿利,便以血肉饲之。”
崔长史幽幽重复道,“说得挺有趣。”
“托这句话的福,待你投身入黄泉,我会记得一二。”
方贫抹完脸,露出一张憔悴、麻木、还算周正的面孔。
他并未看向崔闲,手中握着绢巾,视线虚虚地落在几步之外染血的稻草之上:“成王败寇已是定局,我交代与否又有什么分别?”
方贫方才真的哭过,于是嗓子有些沙哑。
“大都督可是正等着拿我的人头震慑四野?长史非要留我做什么呢?”
“还不是想看看你如今落魄的模样。”
崔闲说话温温柔柔。
“将心剖出来有甚么用呢?”
“你并非良善,却非要往身上披一张君子皮,今日见了真君子,便要被煞得现原形了。”
“我求的就是这个,是人是鬼又有何计较。”
方贫不置可否,仍低着头,“这一出切人体肤的戏,长史尽兴瞧过了。
要杀便杀吧。”
崔闲在狱中踱步。
“我方才说,若你身死,我会记得一二,却没说要你现在就死。”
“你人太聪明,只是难为无米之炊,叫一群茹毛饮血、鼠目寸光的蠢货耽搁了,这才闹得不成体统。
背后这份运筹帷幄的算计,比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军官高出许多,也好用许多。”
崔闲垂眼,俯身看向他的眼睛。
“我想留你在都督府,你愿意么?”
方贫与他对视:“代州能容得下我?”
崔闲笑起来:“枭桀之才,岂能以仁义拘之?”
“不怕我反咬长史一口?”
“怯死怯伤,何必驯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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