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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好久不见。”
纪兰因将半湿的黑发别到耳后,笑容里多少带了点真心实意道:“维瑞拉,你的中文……比那个时候好太多了。”
“那么说的话,她叫你一声‘纪老师’才是名正言顺吗?”
秦麓湖的视线在两人中梭巡。
纪兰因苦笑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有好几年没有带过扫盲班了。”
而且那段记忆,实在算不上美好,她与维瑞拉的“师徒情谊”
也只持续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还以为两人永远不会有碰面的那天。
她可以很自信地说,维瑞拉是她遇到过最奇怪的学生——掌握一门外语对她而言,不啻于从水中捞一轮完整圆月。
维瑞拉敲了敲车窗,毫不犹豫抛下车内男人的不舍,走到秦麓湖身边。
两人虽没有太多的肢体接触,但手臂、脚尖、甚至腰侧都朝着她的方向倾倒,几乎是刚一迈步,秦麓湖就自动朝后缩了缩。
也难怪刚才被秦麓湖那样挖苦都无动于衷,两人之间的亲密氛围平静而自然,非几夕可以形成的情谊。
相较而言,她与秦麓湖亲密有余,对彼此防备却太多,纪兰因也想象不到自己完全对谁放下戒心的那天。
吴越打开副驾驶的门落座,对她做了个“下次见”
的手势。
“我还真的没想到,你们两个人居然会认识。”
秦麓湖给了颜尹言一个“快滚”
的眼神,开始上手去解维瑞拉的大衣拉链,“有种合理又荒诞的感觉,就好比看到猩猩和海豚谈恋爱。”
颜尹言打开车门道:“确实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喂……!
你随便脱人家衣服做什么?”
他对秦麓湖不假辞色,到了维瑞拉面前却明显温顺得多,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吗?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这些的。”
她没有反抗,一副任君宰割的顺从模样,在厚重的大衣下竟然还有一件件毛衣和衬衫,里三层外三层像粽叶裹紧了肉身,“再不上车,他真的要把你抛下了。”
眉头紧锁,颜尹言显然有话要说,但碍于三方汇集在他身上,明里暗里充满告诫意味的眼神,还是冷着脸上了车。
乘客到齐,轿车倒转车头一声长吟,沉默远去,连半句再见都没有。
“他看上很失望,你没有跟他走。”
周辄之拍着身上的灰,若有所思道。
秦麓湖却对他的反应极为不满,“听上去你好像很同情他啊老周?”
“我同情的是半夜不睡,站在四摄氏度的冷空气里不能回家的自己。
因为他把我们面前唯一一辆车开走了,这意味着我们或许要等很久,才能回去吃上一顿正常的晚饭……谢谢,但我还是算了。”
回绝维瑞拉递来的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全黑压缩饼干,他看了眼手表显示的时间,“我来替你重新包扎吧。”
——3:45分整。
离日出还有两个多小时。
纪兰因刚刚呛了一大口车尾气,差点喘不过气来,被秦麓湖搀着转为靠在维瑞拉身上,坐到还算平坦的草地上,“刚才为什么不坐那辆车走?”
刚冒头的杂草短短一层,质感接近短绒羊毛,挂满夜露的叶尖尤为冰凉。
纪兰因顾忌着身上过于让人不适的气味,稍稍离开了维瑞拉的身体,却被秦麓湖硬是拽了回来。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我和老周绝对会被赶下去的。
比起倒车,司机更想从我们两个人身上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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