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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突遭这么大的变故,小姐非但没有仿徨不安,还事事颇有主见。
铃儿转念一想,小姐如今依靠全无,是被逼着一夜之间长大了吧?
想到这里,她眼圈一红,声音坚定起来,“小姐,奴婢拼死也要护着您到京城!”
韩攸宁轻叹了一声,“傻丫头。
危险来了,护好自己就行。”
“那可不行。
奴婢今夜能活下来,本已是赚了……”
韩攸宁没再说话。
这一世,那些对她好的人,都要好好活着,一个也不能少。
春风楼是座大宅子,门面三层楼正临着街,院内还有错落的好几处小楼。
她们从后墙爬了进去,进了最偏僻的一个小楼。
相比其他花楼的精致华丽,这座小楼寒酸至极,里面住着的都是年纪大的姑娘,接客少,价格也低。
一楼最边上的一个房间一片漆黑,韩攸宁熟门熟路地撬开支摘窗,爬了进去。
铃儿抬头望天,小姐未免太熟练!
她们之前虽说来过,却也不至于这么熟!
屋里是浓郁呛人的香气,韩攸宁寻到烛台,吹燃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房间内亮了起来。
房间内全是些廉价却又花里胡哨的摆设,大红的床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淡定地坐了起来,搔首弄姿,朝着韩攸宁抛着媚眼。
她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杏眼修眉,嘴唇饱满,可惜这番作态生生把剩余的那几分姿色给糟蹋了。
“唷,是你呀!
你这大半夜的过来作甚,给我扔银锭子?”
韩攸宁坐到了她对面,平静道,“玉娘,送我们出城。”
玉娘斜睨着她,注意到韩攸宁额头上还在流血,在白皙细嫩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身上也是脏污狼狈。
“怎么,杀人放火了?”
韩攸宁平静道,“陈府被灭门了,只有我们俩逃出来了。”
玉娘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好一会方缓过神来,恨恨地咬牙骂了起来,“杀千刀的,陈府这等慈善人家都杀,丧尽天良,不得好死,生孩子没屁眼,男为奴女为娼……”
她顿了顿,“你是陈家大小姐?”
韩攸宁点头,“杀人凶手还会追杀我,所以你护我出城会很危险。”
玉娘脸上有了几分正经,睨着韩攸宁,“你为何来寻我?”
韩攸宁垂下眸子,“别人我信不过,我怕他们会出卖了我。”
说起来她和玉娘也不过见了三面。
第一次是她在春风楼前街上见两个女人在撕架,其中一个就是玉娘,为的是抢一个恩客。
玉娘的头发被对方撕扯得乱七八糟,衣襟不整,很是狼狈。
韩攸宁生活在金玉窝里,不知人间疾苦,不敢相信一个女人居然能活得这般不堪。
她几年后方知,人活着,还有更加不堪的时候。
第二次是她来春风楼见世面,恰好玉娘在前楼门口,便生拉硬拽把她拖来了这个小楼。
她对玉娘的第一句话是,“你年纪比我娘还大,怎么好意思拉我过来?”
玉娘叉腰指着她鼻子大骂,“臭丫头不识好人心,在这青楼里混的没一个好东西,别吃了亏都不知道!”
韩攸宁没想到出师不利,被识破了女儿身,悻悻地扔下一锭银子走了。
第三次是她坐着马车,看到一个馒头店伙计在殴打一个偷馒头的小乞丐,玉娘扔了两个铜板给那伙计,怒斥道,“为了两个馒头,何至于把人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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