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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裴邃忽然问道:“织经司此番怎么毫无作为?”
黄显峰便将广陵那边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提起陆沉时还问道:“那陆家小少爷从你这里入关,可有印象?”
裴邃想起当时宁理盘查陆家商队之后的回话,很快便理清楚陆家被陷害的来龙去脉,笑道:“如此说来,这陆沉倒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能在织经司手里洗清自己可不容易。”
这桩小插曲并未引起两人太浓厚的兴趣。
稍作闲谈后,裴邃将黄显峰送到东门以外,两人挥手作别。
阳光笼罩大地,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
盘龙关西北一百五十余里,北燕沫阳路境内,一百余骑沿着偏僻小路快速南下。
他们尽皆身着常服,表面上看不出身份归属,但有过行伍经历的人自然能看出他们身上的剽悍气息。
进入一处山谷后,队伍放缓速度,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说道:“父亲,前方便是燕齐之间的无人地带,此间多山,地形复杂。”
他侧前方的中年男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颇有不怒自威的气质,正是北燕东阳路兵马都总管李玄安。
另一侧,曾带人南下与盘龙关守军接洽的李固恭敬地道:“大公子见识广博,卑职自愧不如。”
李玄安面无表情,淡淡道:“他还年轻,不必这般吹捧。”
李固讷讷应下,冲那边的大公子李振递去一个讨好的眼神。
李振自然有些憋屈,但是他可没有在父亲面前犟嘴的胆量。
李玄安无心理会儿子的情绪,他策马向前,抬眼望着南方的天际,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在北燕朝堂和军中,他的名声委实不算好,因为他的战功并非是靠对战外敌而来,基本都是凭着镇压境内反贼。
那些所谓的反贼,大多是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一般人或许会边打边招降,但李玄安却喜欢将其杀得干干净净。
那些被他筑成京观的人头为他换来一路兵马都总管的官职,却也制约着他继续向上攀登。
这次察事厅侍正王师道找上门,李玄安便迫不及待地应承下来,因为他已经受够了被人冷眼的处境。
即便他知道诈降盘龙关会承担很大的风险,但是富贵险中求,若不能斩获大功改变他人的看法,自己如何能够进入中枢?如何能够获得景朝那位都元帅的赏识?
一念及此,李玄安不厌其烦地对李固说道:“让他们打起精神来,这次我等是归降南齐,不能让人瞧出破绽。
在接到我的命令前,所有人不得有任何失态之处。”
李固肃然领命。
百余骑丝毫不顾惜坐骑的脚力,从出发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歇息,按照这个进度赶到南齐盘龙关,恐怕这些坐骑要休养一两个月。
这也是李玄安算计中的一环,只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确实是突兀南逃,而非不紧不慢地逶迤南下,避免引起盘龙关主将裴邃的怀疑。
离开那处山谷,又穿过一座疏林,继续往南前行二十多里后,众人进入一片群山之间的谷地。
周遭皆是延绵起伏的山峰,一缕午后的阳光斜射而入,浸染在谷地上映出点点碎金。
刹那间,马蹄声如春日惊雷,于众人耳畔炸响。
只见百余骑踏云赶月,从东南方向的出口涌入,随即如汹涌的波浪一般快速逼近。
李玄安神情微变,抬起右臂,身后百余骑立刻做出警戒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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