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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紫金泉
四周寂籟,夜風簡窗,在河邊上細細繪著落月的輪廓。
樓西月握住我的手指,皺了皺眉頭,“你的手怎麼這樣冷?”
我將手抽出來,在掌心呵了口氣,“河上夜涼。”
他起身,走到舫樓外作了個揖,有禮道,“嚴大人,在下樓西月,和舍妹搭船往北疆去。
可否借地一坐?”
內中有人沉聲道,“樓公子,且入內來吧。”
我和樓西月入了舫樓,見著嚴白坐在雕花案邊,手中拿著一只白銅八角捧爐,爐蓋鏤空紋著喜鵲繞梅。
案上有一盞花瓷油燈,昏昏暗暗將廂中照得人影綽約。
他腳邊有只青瓷悶爐,上頭擱著一柄三足爵,是在溫酒。
嚴白將手中書卷擱在案上,與樓西月道,“眼下北疆正當寒冬,二位千里迢迢過去,是省親?”
樓西月答道,“家中叔父染疾,在下往北疆想尋九尾銀狐為其醫治。”
嚴白隨口問道,“九尾銀狐甚為罕見,不知所染何疾,要此物方得解?”
樓西月說,“中了番夷奇毒。
嚴大人可知曉此物何處可
chapter_6
尋?”
嚴白微微欠身,執起三足爵,將酒斟在案上的玉盅里,與樓西月道,“我只知曉九尾銀狐鮮有出沒,常棲身于寒洞之中。”
他將我望了望,“江風寒烈,樓公子和舍妹可要喝些酒暖身子?”
樓西月道謝,接過玉盅遞過來給我。
樓西月仰首喝下,稍有凝神,再道,“此乃紫金泉,我年幼時曾有幸喝過這酒。
不知嚴大人從何得來?”
嚴白手指停在書卷上,微揚眉,問道,“樓公子,難道是樓昭後人?”
樓西月頷首,“正是,樓昭便是在下提到的這位叔父。”
嚴白似有一愣,“故人之友,嚴某曾受過樓昭救命之恩。”
爾後,嚴白與樓西月夜話家長。
方知彼時嚴白曾在台州下屬的睢水縣任府尹,因得睢水被東土進犯,嚴白受困于縣中,後得樓昭相助得以保郡。
那時候尚在意氣風發,二人曾一道煮酒論時勢,比棋談史。
嚴白道,“樓昭雖有抱負,但雁門戰後,他退隱于朝,確是在我意料之中。”
樓西月問道,“嚴大人,雁門一戰,其中或有玄機,不知你知曉多少?”
嚴白合上書卷,再斟了杯泉釀,他回憶道,“那時候,好像有個姑娘一直在樓昭左右。”
嚴白撐著額頭,廂內浮起繾綣酒意,舊事再度被提起來。
舫外偶有昏鴉嘶啼,在懨懨長夜里一聲一聲回旋。
樓昭那時候,是個俊朗的公子模樣,滿腔抱負投在仕途上,腰間配一把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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