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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温言道,“进屋去看看楼门主吧。”
师傅在屋内替楼三剑听了听脉,观了观他的面色。
半晌,他与我道,“小香,他中的不是乌针,是狼毒。”
我说,“没有办法解吗?”
师傅眉尖轻蹙,“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解,我可以先给他施药止住毒散。”
我问,“那中了这个毒,活不长么?”
师傅顿了顿,再道,“小香,中此毒神志丧失,不足数月毙命。
我许是在谷里试药,故而活得久些,至于是哪种药草能克制狼毒,如今我也没找出来。”
我一惊,心中收紧,“师傅,再没有其他法子么?这世上奇珍异草那样多,总会有一样能解此毒。”
师傅淡道,“命格已定,我们左右不了。”
我看着师傅的眸子,与他道,“我一定要寻到解药。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怎样的毒药都能找到一方与它相克的药草。”
师傅唇角一抿,没有说话。
尔后的日子里,师傅配了方药给楼三剑服下。
我每日里对着医书翻来覆去地看,想寻出些门道来。
半月之后,病情毫无进展,楼三剑自打那日里抱着我含含糊糊叫了几声“阿昭”
之后再无生气。
思来想去,我给楼西月送了封信,大抵的意思是:他三叔不幸中的是时下最难解最神秘的狼毒,解毒之日遥遥无期,我与师傅打算回药王谷以寻解毒之道。
我想他或许眼下正值新婚燕尔,于是在末尾添了一句,“祝百年好合,万寿无疆。”
没来得及收到楼西月的回信,我与师傅便启程回药王谷,天阴且暗,没有风。
八月,已入秋,微凉。
半月之后,我们途经金陵,安辰的故里,寻了处临河的酒家歇脚。
此时已近黄昏,暮云渐杳,秦淮河岸灯火相望,风吹柳花满店香。
赤栏桥下开满秋海棠,香雾霏霏,东风袅袅。
我说,“师傅,你知不知道秋海棠还有一个别名?”
师傅望着楼角天际一抹红霞,没有说话。
我夹了只合意饼,咬了一口,“曾经有个妇人,相公为了谋家计搭船远赴他乡。
妇人怀念她的心上人,每日倚着北窗盼着,却盼不到,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落入土中,洒泪之处便生出一株的妩媚动人的花草来,叶子正面为绿,背面为红,花色就像妇人的面容。
因为秋海棠是这个小娘子哭出来的,所以有人唤它‘相思草’。”
师傅眉宇微滞,他喝了口茶,垂目看杯盏中淡月倒影。
关于师傅的记忆,我把不准哪些他记得,哪些他不记得。
若早早知道他是真失忆了,药王谷与他相见的第一面,我就应当扑上去与他哭道,“相公,你让我找得好苦,孩子都要满月了~~”
但他与常见的被人敲了一下倒地失忆不一样,他是选择性失忆。
比如,他不记得我,但记得紫莫一点,这一点可大可小,大到天荒地老,小到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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