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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可以轻易地原谅任何伤害过他的人,可他却无法容忍有人伤害黎景。
闻言,李红英眼睛通红,她怒道:“黎景他算是什么受害者?要不是我们养了他,若不是我们当初花钱如流水一样地吊着他的命,他根本没机会长大成人!”
李红英所言不假。
黎景自由体弱多病,生病住院如家常便饭,手术更是做了一次又一次。
若非是黎家的财力和人脉资源,他可能与姜家早夭的那个女孩儿是同样的命运。
李红英将苦水一股脑地倒出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在他身上花费的金钱、时间,这些我们都统统不计较了,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当初明明是他自己想走,是他自己一意孤行,难道是我逼他离开的么?难道我们黎家还能少他一口饭吃么?”
她气得浑身哆嗦,眼泪簌簌地流着。
“就因为他走了,你从此就恨上了我和你爸。
这么多年过去,你连姓都不愿意改。
你宁愿去做没有姓名的‘佚名’,也不愿做我们黎家人,你宁愿逢年过节去看望那对害你过了十八年苦日子的夫妇,也不愿意看你的亲生父母一眼。”
“明明,你怎么这么狠心?“姜佚明揉了揉眉心。
既然他在李红英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么就无谓再起争执。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妈,我没恨过你们。
当初,我过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对待黎景,我就愿意改名字,是你们先食言了。”
他不是个擅于剖开自己、袒露心肠的人,更遑论在李红英面前。
他们母子一场,有缘无份,到今天,竟比陌生人更尴尬疏离。
只是有些话,早晚要说,有些事,长痛不如短痛。
姜佚明的眉头深深拧在一起,他闭上眼睛,遮掩着眼底的痛苦“当初民警一早就告诉你们他乘火车去了蓉州对么?你们明知道我在找他、你们明知道我每天因为他魂不守舍,可你们就是不肯告诉我他的下落,你们就是不肯让我安心。
其实从那时起,我们之间的母子之情就断了。”
姜佚明的神色中难掩疼惜,他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声音也开始颤抖。
“那时候他还那么小,他离开时什么都没带,你们有没有想过他要怎么生活?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遇到危险?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可你们到底养了他那么多年。
你们对他就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说到这里,姜佚明的手心忽然收紧,他睁开眼睛,看着李红英一字一顿地说:“若说心狠,你们比我心狠。”
李红英睁大了眼睛,她嘴唇翕动,却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看着姜佚明冷峻的表情,李红英叹了口气,她哭着说:“怎么会没有感情?景景他毕竟是我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一时间,她如泉涌。
“景景从小身体不好,我还记得他每次生病住院都是我陪着,他一生病我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我彻夜抱着他,生怕他出事。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叫我妈妈,第一次会走路……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可是明明”
,李红英向前走了半步,她突然拽住姜佚明的胳膊,哭喊着说:“我得为你负责啊,你这么优秀,你受了那么多苦,你那时才刚刚考上京大,你还有远大前程……你的人生不能因为他毁了啊。”
这一刻,李红英卸下了面具、褪去伪装,现在的她,不再是强势蛮横的教授,只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母亲。
这或许是李红英第一次在姜佚明面前表露真情,可此时的姜佚明只觉得悲哀。
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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