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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年便是秋闱,“但尽人事而已。”
话到了这个地步,兰沁禾起身,对着李祭酒行了一礼,“是,下官这就回去准备。”
要银子的事都不是好差事,但她身在其位,哪怕明知道李祭酒这是推脱给自己,兰沁禾也得接下。
李祭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调走,可她兰沁禾调不走,是要长长久久在这个国子监待下去的。
中午兰沁禾去馔堂吃饭,果然听到边上的学生在议论这件事。
她教三个堂,这时看见了不少熟面孔,兰沁禾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想听听学生们的看法。
“听说张伦回家,继承他家里的祖产了。”
只听前面桌上的三个学生小声道,“他家是安徽一代赫赫有名的地主,是说是为宫里做事的。”
“为宫里做事?怪不得我看他既不住号房也不领国子监的粮米,还经常在京师里买字画,他家可真有钱。”
“那他以后还回来吗?”
“回什么回啊,你想想看,咱们来这不就是为了考取功名么,就算老天瞎了眼,让咱们中了状元,也就是去翰林院当修撰,一年才三十六两银子,估摸着,还不够人家喝上一壶酒呢。”
“唉,我西朝哪哪都好,就是官员的俸禄太低,这般下去,还不如做个商人快活。”
“你哭什么穷啊,前天不是刚在郡主的茶宴上得了首揆,拿了奖赏吗?”
“一共五两银子,我全寄回家让母亲看病了。”
“啊……对不住。”
兰沁禾听罢,心里颇不是滋味。
西朝看似繁荣安定,可内里的问题接连不断。
高祖努力想营造清廉的官场,将官员俸禄定得极低,但是为官入仕哪里能少得了开销。
为了弥补窟窿,西朝官场贪墨横行,上到首辅下到县丞无一不贪。
如今国库空虚,各部衙门发不出钱粮来,官员们只好自己想法子糊口。
如此一来,贪者愈贪,清者也被逼着贪。
“怎么,这青菜豆腐入不了你郡主娘娘的口?”
正思忖着,对面忽然坐下一人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兰沁禾一抬头,惊讶地开口,“殷姐姐?”
来人是一女子,一身茶白的绸直裰,头上用两根包银玉簪挽着,腰间一条祥云纹锦带,坠着一块流苏小玉。
兰沁禾开口之后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立即站起来就要行礼,“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此人正是同兰沁禾幼时便交好的殷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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