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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婕妤这回是真的得逞了,她拉着皇甫南就要离席,“跟我走……”
皇甫夫人一见这架势,简直是明火执仗地抢人,脸上也有了怒容,“既然婕妤有了陛下的允诺,咱们就等着陛下的旨意。”
崔婕妤眼波一横,“好,那咱们就等着,”
她是强横,不是鲁莽,“陛下可不会食言。”
说完,就撒开手,回到自己席上去了。
被许多目光盯着,皇甫南不至于如坐针毡,但也毫无兴致了。
皇甫夫人的眼色递了过来,她推开杯箸,“我去更衣。”
裙裾一旋,出了大殿。
蜀王府皇甫南是来过的,殿侧就有一株高大的乌桕树,到秋天时,红叶累累,这会绿荫正浓,枝稍都伸到了廊下。
皇甫南看见乌桕叶,浑身不自在,脚步顿时停了,只在廊下徘徊。
红芍找了出来,附耳道:“夫人让咱们先在府里躲一躲,等相公回来再说。”
皇甫南倒比她泰然,“等会再走。”
有婢女迎了上来,“娘子更衣吗?”
皇甫南颔首,叫她领路,到了树下的庑房。
这是蜀王妃日常闲居的阁子,屏风帷幄,几案坐榻,都很齐全。
案头摆着西番人进贡、又被皇帝下赐的金盘,墙上挂着一柄小弓,贵重的紫檀螺钿棋盘上还有几道被匕首胡乱划过的陈年痕迹。
蜀王妃膝下还有两子,年纪都比李灵钧长得多,早已拜官赐爵了,这些弓刀遗留的痕迹,自然是李灵钧留下的。
那年他跟着蜀王妃回京都,还是个盛气凌人,动辄冷脸的讨厌鬼。
皇甫南把架子上的书册翻开,他小时候也习过《字林》,字迹尚稚,已经有了种铁画银钩的架势。
外头似乎婢女轻唤了声“郎君”
,红芍一看皇甫南,正要开口,皇甫南用手指在唇边一比,隔着纱帷说:“是谁?我在更衣,别进来。”
李灵钧手刚叩在门上,被她这样一说,倒不好莽撞地跑进去了。
傻愣着站在廊下,被蜀王妃身边的人看到了,更没法解释,正犹豫,见有婢女远远过来,他索性一闪身躲进庑房,说:“我待一会就走。”
门闭了,纱帷却纹丝未动,李灵钧老实地在阁子外头站着,皇甫南放下心来,随口道:“外头在摆筵席,你跑进来干什么?”
那轻微的窸窣声,令人心猿意马,也分不清是在翻书页还是理衣裙。
这情境属实太暧昧了,李灵钧实在不想走,也就做得若无其事,笑着反问她:“殿里头也在摆筵席,你出来干什么?”
皇甫南一时没有作声,李灵钧顿悟,“你那两个婢女也在帘子里吗?”
红芍只得应声:“是,郎君。”
李灵钧道:“你去廊下守着。”
红芍去看皇甫南神色,皇甫南好似没听到,只饶有兴致地翻着那些旧书册,红芍便轻轻掀起纱帷,出房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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