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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听不见林别叙的训斥,耳边尽被火焰奔流爆裂的声音所占据。
好在蜃妖的妖力残余已不多,倾风领着它们在身体里过了两圈,便只剩微末的幽火。
不必像上次的举父面骨一般,得豁出半条命去。
而且站在林别叙的妖域里,这股力量流散得尤为快,似乎天地间另有一种神通,在自行消融这些涣散的妖力。
她心里想,这回该是不用吃那么大的苦,但陈冀的竹条就不一定了。
嚷嚷着要打却总没挨上的一顿,没准这次要补上。
只不知道怎么脑袋有点昏,眼前的世界又开始翻转起来,从霍拾香的脸,顷刻颠倒成了胧明的月,眼皮一阖,连那点凄凉的光也不见了。
意识轻飘飘地,在失重的感知中落到梦乡里。
林别叙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抬手及时将人抱住,山风与湖风吹得他长袖涤荡,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对你这般好,你却这样害我?”
可惜倾风已经听不见。
混账完了两眼一闭,将麻烦事一并丢给旁人。
霍拾香见人毫无征兆地晕厥,心下一急想上前查看,忘了自己身上才是疮痍横陈、五脏俱损,一提气,也跟着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林别叙:“……”
好在底下是一池湖水,磕不死人。
谢绝尘右臂处的妖力暴动总算减弱下去,但整片后背上的经络还是在剧烈跳动,血液随着心跳狂涌,根根筋脉自皮肉下突起,让他不敢妄动心神。
他摒弃杂念,无声背诵着那些晦涩的经文,等察觉四周妖力开始渐退,才缓缓睁开一只眼,迷惘叫道:“师兄?”
林别叙说:“没事。”
妖域被他收了回去,周遭又变回那片颓垣断壁的残景。
谢绝尘单手支撑着起身,踩着满地碎小的沙砾,过去将霍拾香半扶起来,往她嘴里喂了几粒伤药。
确认她呼吸虽然微弱,却还算平稳,才重新将人放下。
他尚有些不适,冲林别叙颔首打了声招呼,用鞋清开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继续坐下诵念经文。
林别叙做不到一带三,将倾风放到平整的地方,等着刑妖司的弟子派人支援。
不多时,窄巷尽头处的墙面映照出几个矮小折叠的身影,三人小跑着从拐角后面出来。
张虚游那略显烦躁的声音驱散了夜幕的寂静,远远传来,伴随着他恼怒下故意踢踹路边滚石的响动:“没有啊!
不是说了在这附近吗?绕了几圈也见不到人,连个耗子都没一只!”
“你瞧瞧,这都打成什么样了?我说怎——啊!”
张虚游花了眼,一脚踹在只剩短短一截的墙根上,登时扑跌上前,尾音变调。
刚稳住身形,又惨叫着将手上的灯甩出去,金鸡独立地抱着脚来回蹦跳,响亮痛呼道:“啊!
!”
柳随月停在他身后,与他保持了数步的距离,及时弯腰捞住提灯的长杆,看着他颇显滑稽的一番举动,神色忧愁道:“张虚游,你能不能稍微可靠一点?我们这是在做正事呢。”
张虚游声线颤抖,不停抽气,闻言转过方向,坚强地往前跳动,要让柳随月见识一下他的可靠。
柳望松节完整章节』(),一个是嫌自己命长非要过去踹一脚阎王殿的大门。
只有霍拾香身上的伤口全是被别人的刀剑扎出来的窟窿。
他虽常念叨自己“冤”
,今日怎么也得把这字送给霍拾香。
林别叙朝前一指,对张虚游道:“他二人伤势你不必在意,先看一下霍拾香。”
谢绝尘抖抖钱袋,空空如也,已将自己身上的金珠都融完了。
感觉还是有些燥意,问道:“你们身上有黄金吗?先借我暂用。”
张虚游不假思索道:“你先前不是借过黄金给倾风吗?事情都已了结,直接拿回来用便是。”
倾风连钱袋整个丢进了董小娘子的院门,几粒金珠无处存放,被她布条裹好悬挂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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