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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养濂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做得好,现在你去告诉那何怀,就说本府病了,病得无法起身,今日不接案子。”
李开泰暗骂他一句不要脸,可他拦截状纸就是为了让王养濂不要接这个案子,不要惹祸上身。
“那何怀要是明日再来如何是好?”
王养濂骂了一句,“明日来就说我病没好,这京城又不止我一个知县,请他去大兴县衙去!”
大兴县衙。
知县张茂手抖着手中的状纸,嘴里吐出两个字,“无耻!”
“王匹夫实在是厚颜无耻!”
师爷傅长清见知县破了大防模样,无奈劝道:“明府,事已至此,还是想想解决办法。”
张茂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话语里满是焦躁,“办法,有什么办法?贵妃娘娘的状子我敢不接?”
傅长清提议,“此事说到底是法律漏洞,不如移交给顺天府……”
“顺天府不管民案!”
张茂不耐烦打断。
“是,属下的意思是,让顺天府转交给内阁,至于内阁是上达天听也好,还是将案子打回,这事明府都是按章程办。”
张茂明白了这个意思,这是将锅能甩出去最好,实在不行也要内阁给个指示。
“我实在不知离了长清该怎么办,长清如我手足。”
***
顺天府尹张吉午跷着腿,手里拿着一张诉状,语意不明道:“张茂,你可真是本官的好下属,整出这么一桩令本官为难的事来!”
大兴知县张茂微微躬着身,苦着脸回道:“下官这也是没办法了,此案若从表面上来讲,就是女儿状告生父夺财。”
“按照我朝律法,女子无继承权,这种案子直接不用理会,还能治原告扰乱县衙的罪名。”
“可这案子被告是宫里的娘娘,这案子容不得下官不接。”
“且此案还有异议……”
他偷偷看了张吉午一眼,道:“司法规定女子无继承权,此案争议在贵妃闺中所得财产与父辈祖辈无关,为贵妃本人经商所得,继承法不适用此案。”
“当前还不知贵妃状告生父缘由,下官的意思是最好是将此案上报内阁,再经内阁报给皇上。”
“若是能说服贵妃,将此案撤回是最好不过,若贵妃娘娘有其他诉求,我等也好知晓。”
张吉午跷起的腿放了下来。
“张茂,你是说此案娘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张茂腼腆笑道,“下官只是觉得这是娘娘家事,没必要诉之公堂,娘娘索要家财,叶赫那拉府还能不给?”
张吉午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此言有理,不过此案不应上交内阁,先送去刑部走一遭。”
他意味深长道:“法不责众。”
恰巧刑部也这么觉得,言此案不归他管,一脚踢到大理寺。
就这样大理寺也被拉下水。
这会儿是人都看出了这状纸背后的问题。
大理寺相当于后世的最高法院,只执掌平反刑事案件改为审诉案件。
很快大理寺也以同样理由将状纸递交上内阁。
这下就可笑了,区区一桩案子,竟然绕过了两大司法部门,都无法可依,无章可循,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法不健全,司法有漏洞!
在状纸踢到大理寺前,曾经做过刑部尚书的明珠已经了解了此案经过,甚至状纸内容都被人一字不改誊抄呈给了他。
明珠冷眼旁观,等状纸入了内阁才让人将纳兰佟桂找来。
大学士府景色依然秀丽,纳兰佟桂却没心情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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