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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傅廷信战死于北疆沙场。
同年,十八岁的傅深披挂出京,踏上了北方战场。
元泰二十五年,傅深带伤回京,被元泰帝赐婚。
那一天书房里遍地狼藉,只有叔侄两人知道的对话、一段深藏不露的情缘、叔父的希冀与侥幸、少年口无遮拦的宣言……终于全都成了镜花水月。
不管日后多么苦大仇深,那时的傅深还是个天真张扬的小公子,心里装不下沉重和晦暗,傅廷信让他出去玩,他就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浩浩荡荡地上了宝岩山。
与傅深走得近的都是些勋贵子弟,本朝文臣不封爵,勋贵多是武将世家。
这些半大少年们成日里舞刀弄棍,对着天仙都吟不出一首绝句,更别提对着“花中君子”
了。
大猴子们没滋没味地赏了一会儿兰花,休整片刻,用了顿午饭,到了下午听说食水都已准备停当,立刻迫不及待牵马架鹰,撒着欢地扎进了山里。
宝岩山上没有猛兽,多是些獐狍野兔野鸡,据说时有野猪出没。
傅深骑着马在林子里慢慢走,时不时搭弓瞄准,箭无虚发。
他这手箭术是在北燕军中练出来的,用来对付小鸡兔子有点大材小用。
正觉无聊,前方右侧密林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马蹄声随即响起,马上的易思明与傅深遥遥对望一眼,同时拉弓瞄准了草丛中的黑影。
傅深手指扣紧弓弦,眯起眼,逐渐看清了那物的轮廓,心中一动。
“等等!”
他立刻出声叫停,可惜晚了,易思明箭已离弦,傅深阻止不及,连瞄都没瞄,抬手就是一箭,箭身在空中拉出一道近似直线的平平轨迹,又快又准,“叮”
的一声将易思明的羽箭打偏数尺。
易思明先是愕然,正要发作,突然听见傅深断喝:“谁在那里?出来!”
草丛簌簌响动,那黑影慢慢长高,变宽,最后站起身来——竟然是个纤细瘦弱,怀抱包袱的女子。
“你是谁,躲在这里干什么?”
她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奴、民女要去宋家村……探亲,不慎迷了路,误入此地,听见马蹄声,还以为是歹人,所以才、才躲了起来。”
易思明策马过来,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看你穿着举止,不像山野村妇,倒像个大户人家出身……手里抱的是什么?”
那女子闻言浑身一抖,不答话,死死埋着头,只把手中包袱抱得更紧。
傅深走近几步,用长弓挑起女子下颌,冷冷地道:“松手。”
那女子被他盯着,后背竟起了一层冷汗,吓得浑身发软,被傅深轻而易举地挑开了手中的包袱皮,露出里头锦缎的襁褓来。
她怀里竟抱了个婴儿!
傅深皱眉:“拍花子的?”
说话间又有几人听见动静赶来,围成一圈看那女子,但见她一脸泪水混着尘土,仍不掩楚楚风姿。
这群人虽然不能给天仙写诗,但并不代表他们分不出美丑,当时就有多情的动了恻隐之心:“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傅深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带着婴儿,不走官道走山路,说起来历吞吞吐吐、胡编乱造,我看八成是心里有鬼。
说,这孩子是从哪里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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