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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仰着头,双手张开,他穿的一身轻甲,数日奔波,风尘仆仆,又鏖战一日,身上气味不算好闻。
谢岁有些嫌弃,实在没搞懂他当时是怎么在他身上睡着的,站在旁侧杵了好半晌,裴珩又哼唧了一声提醒,他这才慢吞吞上前给他拆甲胄,十个手指头抓着各个系带解了半天,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袍子给他卸下来。
中衣上血迹斑斑,裴珩活动了一下肩颈,抽来腰带,打算将就着歇息。
他没有让谢岁服侍他睡觉的意思,眼见对方还盯着他,心中悚然一惊。
糟了!
怪他嘴贱!
好久不见,看见熟人就想调戏一下。
谢岁一个断袖,怕不是会错意了!
看着已经被脱下的甲胄,裴珩一瞬间就有些后悔,怎么也下不去手脱衣服了。
谢岁盯着灰扑扑已经失了本色的衣裳,眉头越皱越紧。
裴珩将稍微散开的襟口抓住,同谢岁拉开了一点距离,“你出去。”
谢岁沉默了好半晌,默默出门,末了,还是忍不住幽幽道:“王爷,这附近有水源。”
裴珩原本离远的身影一顿,伸出去的腿打了个弯儿又转回来,朝着凑近了不少,“哪里哪里?”
谢岁:“……跟我来。”
西北军的营帐驻扎在平清关,虽然这一仗打赢了,但他们并不立刻进京,反而就在此处呆着了。
谢岁早起出门一趟,绕了一圈又回来了,除了换了个睡觉的营帐,其它的倒是还没变。
夜深人静,谢岁领着抱了衣裳澡豆的裴珩从悄无声息出了营帐。
天上悬星明朗,地上草木葱郁,萤火辉辉,不远处的营帐热闹声都歇了,万籁俱寂,唯闻虫鸣。
裴珩跟在谢岁身后,看着少年举着根竹竿探路,驱赶虫蛇。
两人相对无言,裴珩看着寂静的山林,咳嗽一声,开始没话找话说,“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很好,吃饱喝足,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后就去陪端王喝酒奏乐,听他讲自己从前的丰功伟绩,酒后去关照关照傅郁离,一日也就那样过去了。”
谢岁语气似乎很是怀念:“还真是神清气爽,延年益寿。”
小假半月,清闲自宜,感觉回来后政事上能再干上一年。
不过落在裴珩耳里,就又变了一番味道。
这是不是在内涵他?
毕竟在王府里时,谢岁又要当侧妃,应付长公主,又要上朝教小皇帝,还得清理文书,查看奏折,偶尔还要演演戏,每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关键他身体还不好。
裴珩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良心不安起来。
虽然谢岁另有所图,但自己薅羊毛是不是薅的有点太过分了。
谢岁引着人,轻车熟路走到那条他被方翥暗算的溪流边,流水潺潺,水汽四溢。
他回头看了眼裴珩,“王爷,地方到了,您先用着,要是需要搓背,记得喊我。”
谢岁走到旁侧,寻了块空地,抱着竹竿坐着乘凉。
裴珩站在水岸边,试探性的踏出一条腿试了试。
这条溪流很浅,最深处也只到腰。
但确实清澈冰凉,被水流冲刷而过的瞬间,裴珩打了个哆嗦,随后整个人啪叽拍进水里。
溪流绽开一大朵水花,谢岁被砸了一脸。
他默默抬手将水渍擦掉,看见水花翻腾,随后一个长条人影从水面浮了上来,撒欢似的开始脱衣服,手一拉,中衣,亵衣唰一下丢到岸边,波光粼粼内,只剩下个裤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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