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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逐级而下,一路穿过中庭,走向天下学宫的正门。
在她的身后,是夏日里聒噪的学子们,聪慧又狡黠,骄傲又莽撞。
是未来又一个新人间。
合并番外:往事今朝小孩子是这世上最难以理解的事物,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叶悯微没见过别的孩子,所以当她得出这番结论时,这其实并非“他们”
,而是“他”
——是巫恩辞。
巫恩辞是这世上最难以理解的事物,比她的术法灵脉研究更甚。
灵脉研究悉心深究便能感觉到其脉络,然而巫恩辞却一天一个样,令人摸不着头绪。
叶悯微从一段演算中抽回思绪时,抬起头来才发现巫恩辞站在她面前。
夜幕深沉,木屋屋檐下占风铎随风作响,门扉不知何时已经大开,风撩起满地纸张。
那个漂亮得不像个真人的孩子举着烛台,面色阴沉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然后他从身后端出一个白瓷药碗来,神情仿佛他拿的不是一碗药而是一把刀。
在这仿佛要同归于尽的氛围里,巫恩辞开口,言简意赅道:“喝血。”
叶悯微偏过头看着这孩子。
她记得刚见面的时候,这孩子是怕她的,漫山遍野地跑来跑去躲着她。
如今他却变得十分强硬,前几日还大吵大闹说她不把他当人看,大骂她混蛋,愤而出走。
不过几天的功夫,到了喂血的日子他竟然又自己回来了。
叶悯微接过药碗,便听巫恩辞说道:“知道自己该喝血了,还不早点来找我?”
叶悯微想说她忘记了要喝血的事,但是她生来不会遗忘,所以说道:“我没有想起来。”
巫恩辞夺门而去时她正好有了想法,洋洋洒洒演算下去,同样也没有想起来去找巫恩辞。
“没有巫族血脉给你研究也没关系吗?你以后不来找我了吗?”
那孩子盯着她,语气冰冷,仿佛是在威胁。
叶悯微瞧着他的神情,还有他手上洇出血的纱布。
若是她用术法取血,伤口总是很小,且不怎么痛的,巫恩辞自己来便不一样了。
“你不是怕血吗?”
她忽而问道。
巫恩辞把手背到身后。
叶悯微说道:“你上次流鼻血,吓得一直喊救命,抱着我不放手……”
“叶悯微!”
他嚷道,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顿了顿,他说:“我怕的不是血。
总之……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叶悯微思索一番,承诺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在喂血的日子之前找到你的。”
那孩子僵硬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叶悯微心想,这孩子莫名其妙地又开心起来了。
从那以后,只要巫恩辞负气出走,叶悯微就会立刻去寻找他,再也没有遗忘或耽搁一次,认认真真地在深山中搜寻直到将他找到。
日子一长,叶悯微便觉得这是件很耗时间的活儿,次数多了实在耽误她的正事。
虽然她难以预料巫恩辞生气的契机,但她可以想办法让这孩子愉悦和气的时间延长一些。
于是她开始常常询问巫恩辞有什么愿望,注意他平日里说的话,在研究的间隙抽出时间来想办法为他实现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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