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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施镜影术的六人竟然都一起消失无影。
仿佛这镜子的血盆大口把他们连同镜子本身都一口吞了似的。
谢玉珠扑倒在草丛里,她慌忙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喊道:“大师父!
二师父!”
她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却无人应声。
满树林的火药味儿与树影里,只有白色道袍的修士们走近她,将她围在其中。
与此同时被吞入镜中的温辞只觉坠入洪流,四肢与魂魄仿佛都被四面撕扯,无穷无尽、似是而非的噪音穿插于耳际。
他恍若沉入深海之中,水里有无数人在说话,说着每日他在街上都能听见的闲言碎语,但是每一句话都隐藏不安与心虚。
尽是谎言。
温辞恍惚撞到什么东西,被疼痛瞬间唤醒,他用力攀住那硬物爬上去,终于浮出水面,喘出一口气。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纠缠了三个多月日夜不停的呼唤声再次响彻他的耳际,声如洪钟震得温辞头晕目眩。
——“巫恩辞!
回来!”
——“回到众生识海,回到心想事成之地!”
温辞撑着身体吐出几口水来,顿了顿,竟接着吐出一口血。
血喷洒在潮湿的地面上,他身下是一块硕大岩石,这里是为数不多的水中高地,奔涌的激流围绕着岩石荡起水花。
温辞咳嗽两声,抹去唇边的血迹,心想还好叶悯微和谢玉珠没有被卷进此地。
魇术与镜影术对冲后,还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回来……他边想边抬头,只见在水汽漫天的模糊视线里,远处又漂来一个人。
这模样,看起来竟是叶悯微。
温辞瞪大眼睛,只见此人也撞到岩石边,一只挂着金镯子的手攀上岩石,叶悯微的面容从岩石边缘升上来。
片刻后,本应该在豫钧城郊的叶悯微浑身湿透,仿佛一支落水的红梅,和温辞刚才一样趴在岩石上边咳嗽边吐水。
温辞坐在她身边,大惑不解:“……我刚刚不是把你推下去了吗?”
叶悯微摸出乾坤袋里的视石戴上,自然道:“咳咳……掉下去时我抓住了狮子尾巴。”
“推你都推不下去!
你想什么呢!
?”
温辞怒发冲冠。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干。”
“我要来送死,你也跟我一起干吗?”
“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呢?”
叶悯微一如既往信心满满,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目光从温辞愠怒的眼睛往下移,落在温辞染血的嘴唇上。
她有些惊讶,伸出手去抚上温辞的唇角:“你脸上为什么有血?你受伤了吗?”
温辞偏过头避开叶悯微的手指,沉默一瞬,说道:“没事。”
此时此刻他们所在之地不像是豫钧,甚至不像是在人间。
此处天上乌云密布呈压顶之势,光线昏暗,空中有不知名的黑色水鸟来回盘旋,万物都被刷上一层阴郁的灰色。
岩石四周皆是湍急水流,水势滔天无边无际,看不见水流来处,亦不见河岸。
举目望去只有些类似的巨石三三两两立于水中,水绕过已经被磨得圆钝的岩石,一刻不停地朝前奔去。
温辞与叶悯微不约而同地转身,朝水流奔向的地方看去。
就在离这块岩石不远之处,巨量的水流骤然随悬崖坠落,激起苍茫的水汽翻涌而上,水声震天响,白茫茫看不见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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