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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舜看到这一幕,心跟扎了无数根细针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成一片,他快步走过去,高大的身躯弯下腰,蹲在病床跟前,仰头去看陆怀晴满面模糊的脸,他伸出的手指颤的几乎止不住,缓缓捧住她侧脸时,他察觉自己声音里竟似是带了哭腔:“陆怀晴,我……在这里……”
陆怀晴听到声音,一片通红的眼睛里又眨落几滴眼泪,终于能看清面前的人,看见陆舜嘴巴一张一合的,正低唤着她的全名。
那只贴着她脸侧的手掌有些微凉,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被泪浸湿的眼尾,上面带着些许干燥的烟草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如同浇熄她崩溃的情绪的冰水,令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陆怀晴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吐出,她低咳两声,张开口哑声唤他,“小叔。”
简单的两个字,差点勾的陆舜当场理智全无。
整整叁年了,他没有再听过她的声音,当然,从她离开的那日后,他也再没有听到过小叔这两个字。
陆舜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几下,努力摁下心头那股翻涌的情绪,想抽回手来。
可陆怀晴死死按住他的胳膊抱进怀里,让他脚下寸步难行。
“小叔……别走,求你了……我……呃……我……”
她开口时,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嘶哑的像锯木头一样,她琢磨着应该是声带被反上来的胃酸腐蚀了,可能好几天才能慢慢恢复,可眼下已经顾不上声音是否悦耳动听,也顾不上什么父母反对或是可笑的自尊心。
陆怀晴现在心里感到的那股恐惧,比起车祸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换句话说,她宁可死,也不想再见到陆展庆一面,连他的声音也不想再听到。
如果上天真的恶有恶报,那么陆展庆这样的人渣为什么还能活着?
看来她不止这辈子身在地狱,可能上辈子也作恶多端,所以这辈子才投胎做了这种畜牲的亲孙女。
一想到自己曾经被亲生爷爷猥亵过,陆怀晴就恨不得拿刀一下下扎在陆展庆的下体,把他活剐了。
自从离开陆舜以后,这几年她本就失眠多梦,经过心理治疗以后,稍微有了好转,现在又揭开了旧日的伤疤,陆怀晴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的每个噩梦里,应该都有陆展庆狰狞的脸挥之不去。
如果她现在放陆舜走掉,那么等待她的尽头是什么呢?
她无法想象,深夜在床上做着噩梦醒来,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低泣的回响。
那一支支明明灭灭的香烟里,一片片袅袅飘散的烟雾中,一张张被丢弃的纸张上,赫然都是她强撑着苟延残喘过的证据……她是怎么一天一天挨过来的,已经不敢再去细想。
她紧紧抱着那只胳膊,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对不起……是我错了,小叔……别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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