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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公公转过脸来,又向这少年客气地堆笑,道:“这位小哥儿,咱们这帮狗奴才,对您施以训教,是为了助您讨主子们欢喜的!
难免会伤及皮肉,咱们这也是为您日后飞黄腾达着想啊!
望您体谅,莫要怪罪才是!”
趴在地上的少年已被绳子束缚住手脚,他暗自思忖:原来他们这般待我,是有心栽培我吗?可为何如此客套的太监,却将他如此羞耻地压制着呢?他不过才十五岁,尚不知人世险恶,更不可能预知,那个桂公公让人去请的薛公公,是个何其残忍的恶魔。
楼月王子在皇宫里住了十来天,也未得见皇上,一日,却意外收到王贵妃的宣召。
楼月一行入乡随俗,为迎合中原上国,早已做足了功课,他们深知这王贵妃宠贯六宫,便处处留心,唯恐怠慢。
召见当日,并未见人派来接请的轿子,坤华向来隐忍,自不会多言,属下们也已惯了,也不再抱怨。
坤华仅让萱儿跟着照应,便徒步走向王贵妃的长泰宫。
本以为此行仅例行公事,谁曾想一踏进长泰宫门便觉察到异常。
先是看那些出迎的太监们个个笑得猥琐,后又在进入大殿前侍女萱儿被挡在门外。
坤华有些迟疑,萱儿又和引路太监好一阵理论,但太监们颐指气使,只道是“贵妃有令”
。
坤华知道多说无益,又想在这大周皇宫内,断不会将他这小小质子怎么样,便安抚萱儿,令她回住所等候,只身一人走进长泰宫。
更怪异的是,王贵妃并未在正殿接见,却命人把坤华引入了寝宫。
坤华自觉不妥,向那引路太监婉言相拒,而太监却说,娘娘昨日侍寝达旦,这当儿身子乏着呢,光天化日,殿下还怕什么授受不亲吗?面具后面的容颜已显露些许不安,但从面具中流露出的眼波却淡雅如常,坤华微微点头,便随行去了。
进得寝宫,便见一美艳妇人斜倚在床榻上,近旁跪着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正在那里伺候烟岚。
那双在烟雾中迷蒙的双眼,似是随时都充满情欲。
她打扮得是何等华丽,中原第一宠妃,自然不在话下,这寝宫之中也是金碧辉煌,不知是特殊气味的熏香作祟,还是王贵妃的狐狸精气场太盛,整个寝宫除了奢华之外,还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淫靡气息。
那王贵妃好讲排场,看见眼前这个一身白衫又戴着面具的清俊身影,不免觉得有些乏味,恹恹地闲聊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直奔正题。
“听闻王子殿下乃天下第一美,不知本宫的相貌是否能追赶得上您的三四分呢?”
坤华随着中原礼节,拱手道:“贵妃见笑了,相貌乃父母所赐,何足称道,况男女有别,小王面貌怎可与贵妃相较?”
王贵妃掩口轻笑,遂道:“殿下过谦了,本宫虽深居皇宫,但也听闻殿下的一些轶事,远的是殿下自十五岁起就戴起面具,近的,是十日之前,殿下入我圣京之时,引得蜂蝶追随、桃花妒艳,啧啧,当真是千年一遇的妖男么?”
坤华恭敬道:“承蒙贵妃记怀,然小王以为,当日圣京之异常,仅是凑巧出在小王入京之日,小王如若真是妖男,就该去祸害楼月国的宿敌胡夏,怎敢在圣京招摇?”
王贵妃一声冷笑:“好,说得好!
薛公公?”
“老奴在呢!”
王贵妃一个召唤,便见从层层帷帐里走出一个肥硕的老太监。
那人头发已全白,脸上褶皱如鸡皮,却见嘴唇上搽了血红唇脂,尖细的指甲上也染了同样血红的丹蔻,乍一看似是刚吃过人肉的白毛老妖。
那老太监手捧一片纸笺,站在贵妃榻前,笑呵呵地看着坤华,拉尖了嗓子道:“贵妃娘娘英明,自是知道楼月王子绝非妖男,然那天的蜂蝶追随、桃花妒艳也是人所共见,这位蒙面的小哥儿,您说,此等异兆,又是不是妖人作怪?”
“这……”
坤华一时语塞。
那太监续道:“既然坤华王子自十五岁起便收敛了容貌,那就保不齐有妖人模仿王子装扮,冒充王子混入宫中。”
坤华心里已是大惊,此行凶险如此,他万万没有料到。
他无力地辩解几句,却见王贵妃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气得将跪在身边的那小太监踹到一边,截话道:“行了行了,本宫断断不是好糊弄的!
本宫绝不能让妖孽混进我大周!
快点儿,验验真身吧!”
“啊……”
坤华骇得叹出声来,料想她所谓的验明真身,绝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但见老太监薛公公将手捧的纸笺递到贵妃面前,王贵妃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掩口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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