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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犹犹豫豫的挤出三个字。
“你父亲不敢抗旨,舍弃了你给姜家铺路,你怨他?”
撄宁这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
“你因为这事不高兴,不愿回去见他。”
宋谏之敛着眼,眼尾勾起一道暧昧的弧度,凝视着少女的脸。
这下干脆换成了陈述句。
“没有,我都说了没有。”
撄宁把被子裹到肩膀,抱着膝团成个球,转过身背对着讨人厌的晋王,只留给他个后脑勺。
宋谏之却不肯放过她,追加道:“不高兴还不敢承认。”
撄宁赌气的回过头,只觉这人烦人的不行,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看着宋谏之的眼睛:“我真的没有。”
她在宋谏之那双好似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下低了头,抽抽鼻子轻声说:“不只是父母,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一家子算过来二十三口人,确实没必要为我一个人豁出去。”
她食指勾着锦被上一点脱线的绣纹,一根一根的拨散了,继续道:“何况皇上只是赐婚,又不是叫我来送死。”
虽然眼前疯子是真的有可能杀了她,撄宁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宋谏之指尖轻扣在膝上,轻描淡写道:“父皇不会因为姜家推拒指婚事而灭口,你心里清楚。”
不过是不愿意为了女儿舍弃一家的锦绣前程罢了。
姜太傅在朝中是为数不多的直臣,正气凌然刚直不阿,冒大不韪也敢谏言,可惜这份胆量没有放到家事上,是好官,可未必是个好父亲。
大约是官场沉浮多年,再软的心也磨硬变冷了。
“我清楚,又能怎么样呢?”
撄宁眼睛睁得圆圆的,歪着头好似不解的看着晋王。
宋谏之屈起食指在她额上扣了一下,百年难遇的同人做起辩论:“不怨吗?”
撄宁放下抠着绣纹的手,认真道:“不怨,我一人赴未知的路,换一大家子的来日方长,当真是天底下最合适的买卖了,任谁来做这个抉择都是一样的结果,我大概也不是例外。”
她甚至从善如流的拍个马屁:“而且王爷颖悟绝伦世无其二,我跟着您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宋谏之眼睛微眯,看她从方才无措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他轻笑道:“你倒是心宽,若是本王,此事定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撄宁蜷的腿酸,干脆支棱着腿靠坐在软枕上,直言直语的接道“那是因为在王爷心中,自个儿才是顶顶重要的,余下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往后排,旁人是死是活,怎么想怎么看,你压根不在意。”
“你说得对,所以本王活的痛快。”
宋谏之掀眼瞥着这个心思通透的小蠢货,认同道。
撄宁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能怎么想怎么说:“可是王爷这辈子也不懂心中有牵挂的滋味。
有根弦系着的心安,并不折磨难捱,反而像晨起喝上碗热汤一样熨帖。”
她说完才醒过神,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一手捂住嘴,一手比了个缝针的动作,任晋王讥讽她,也不肯再开口了、真把这个活阎王得罪狠了,是会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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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这是怎么了?”
十一看着她忿忿的脸色,纳罕地问道。
明笙甩了甩手上的帕子,别到襟领边,动作里带着情绪,闻言剜了十一一眼,嗔怪道:“还不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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