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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霞光落在昭蘅的身上,她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余晖西下,夜幕渐渐升起,她低着头看着摇晃的影子。
她记得小四郎说的那次受伤。
那时她刚入宫不久,他去春祭的路上遇刺,被一剑贯胸。
彼时他的血洒了一路,她只觉得骇人。
如今回忆起洒满他鲜血的宫道,心底有一丝丝一缕缕的寒凉。
“殿下。”
门外的宫女看见李文简走来,屈膝问安。
李文简抬步走入寝殿内,按着昭蘅的肩头阻止她起身,他轻轻摇头,侧过脸去看了案上的药碗,端起来一口喝尽。
苦涩的药汤入腹,熟悉的苦气从喉咙蔓延进腹内,他忍不住皱眉,手扶着胸口,缓了一阵才将翻涌的苦涩压下去。
昭蘅挣开他的手,走到案旁,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
他也喝了,面容仍是苍白的,纤长的羽睫微垂,在眼睑下投下浅淡脆弱的黑影。
“阿蘅。”
李文简垂下眼睛,声音清冷温柔。
殿外又开始落雨了,冰冷的雨丝跌入窗棂,洒在昭蘅的乌发里,昭蘅将手伸到窗外,接了满掌的雨水,她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没事,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李文简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站在窗前观雨。
“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李文简面上的神情看起来很轻松,湿润的水汽盈面。
要说经受磨难,当初太祖起事,在战场上经历的更加残忍。
“要想做好这万里河山的主人,总得有为它牺牲的勇气。”
昭蘅的手撑在窗框上,雨珠击打着她的手心:“殿下似乎从来不担心有人会争夺你这个位置。”
李文简侧过脸,对上昭蘅的目光:“这是父皇给我的底气。”
“我听说天家残忍,前朝戾帝和无忧太子相互猜忌,父子之间门都没有信任可言。”
昭蘅道:“殿下和陛下之间门没有这种猜忌。”
“父皇并非生来便是皇帝,我也不是生来就是太子。”
李文简问她:“你知道当初阿翁为何起事吗?”
昭蘅摇头说不知。
“戾帝当初听闻母后的美名,欲纳她入宫为妃。
风声传出之后,父皇和母后就提前完了婚。
这件事引起戾帝的不满,可是他不敢大张旗鼓对有着几百年基业的大儒安氏发难,只好派人以征税为由到父皇的家乡生事。”
提起那段对于李家而言无比沉痛的往事,李文简的没有轻轻皱了皱。
“结果祖母活生生踩死,阿翁和祖母感情深厚,她的死令他悲痛欲绝。
那时世道太乱了,人尝不到世间门的百味温情,满口只有苦。
后来阿翁就起事了。”
昭蘅愕然。
“世道不好,母后与父皇并肩而战,助他开辟新朝。
无论是起事前的相顾之恩,还是共伐世道的相扶之情,在父皇的心中,母后的地位都无人能与之匹敌。”
李文简淡淡笑了笑。
“故而,他对我,只有父亲对儿子的温情,没有君王对臣子的猜疑,我可以大展拳脚舒展我年少为国为民的抱
负,不用惕惕然如对天地小心翼翼迎合他的喜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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