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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稍清明两分她就笑了,回应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借他的力坐起来才睁开眼。
他敲了下她的额头:“朕去上朝,你晨省之后按时用膳,别跟她们费时间。”
“好。”
顾鸾应下,将他松开,他起身戴上冠冕便走了。
行至楼梯口,他又忍不住地看了她一眼,冕前的十二旒能遮掩住为帝王者的大半神情,她却仍能分辨出他含着笑。
过了约莫一刻,栖凤宫外已陆续有嫔妃到了。
舒嫔刚迈进门槛,就听仪嫔怒道:“这种事也拿来嚼舌根,疯了不成!”
舒嫔一怔,快走了几步,挥退跪在仪嫔脚边的宫女,攥了攥她的手:“大清早的,姐姐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气?”
仪嫔原本满面怒容,听见她的话犹自怒色难消,缓了两口气,似乎忽而反应过来她是谁,面色僵了僵:“让妹妹见笑了……”
她边说边引着舒嫔一道往侧旁避了两步,声音也低下去:“宫人不懂事,乱嚼舌根!
说佳嫔昨日……昨日引得皇上一道在水榭上就寝的。”
“就为这个?”
舒嫔无所谓地笑笑,拍着仪嫔的手示意她宽心,“那水榭我去过,上头原就有床榻,便是供人歇息的。
我看也未必就是佳嫔的主意,指不准是皇上去了懒得再回紫宸殿,便直接歇下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仪嫔皱着眉,“咱都多少日子没见过皇上了?如今这宫里,眼瞧着是佳嫔风头最盛。
当下皇子又还只有皇长子一个,佳嫔这么换着法子地陪皇上享乐,皇上就更瞧不上咱们了。
来日她若再生下个皇子,皇上这般宠她,难免爱屋及乌。
到时候,只怕皇长子都……”
仪嫔适时地止了音,瞧了眼面前巍峨的栖凤宫:“我这是为皇后娘娘担心。”
舒嫔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口中说着“不至于吧”
,眉头却也皱了起来。
祸国宠妃都干出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她们都是在史书里读到过的。
这厢舒嫔被仪嫔这番话唬住,却没意识到这话说得有多巧妙――仪嫔拉着她走远几步,避开了同样已候在外头的秦淑女与何美人,却避不开四处林立的栖凤宫宫人。
于是待得众人晨省后告了退,便有宫人进了寝殿,将早些时候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禀给了皇后听。
皇后听得一愣:“睡在水榭?有这事?”
景云看一眼那禀话的宦官,上前了半步:“确有此事,御前宫人们在水榭四周守了一夜,必没错的。
但奴婢只道不是大事,便没来说给娘娘听。”
皇后神色紧了紧,一时未言。
她仔细思量,倘若景云一早就来将这事告诉她,她的想法大抵也差不多,会觉得不是大事。
――就寝罢了,在哪里不是寝呢?水榭二楼也是个像样的屋子,床柜桌椅一应俱全,没什么睡不得的。
方才她惊异于此,归根结底是因为仪嫔的话。
对仪嫔,皇后有些拿不准。
她知道皇帝似乎不喜欢仪嫔,而皇帝又是个明君,不会毫无缘故的厌恶一个人。
但私心里,她又觉得仪嫔并无大过。
皇后半晌拿不定心思,沉默须臾,抬眸问景云:“你觉得佳嫔为人如何?”
景云心头一紧,迅速思量一番,终不敢在皇后与宠妃间妄作非议,只躬身答道:“奴婢瞧着……佳嫔娘娘是个守礼的人。
这两日都到得挺早,晨省时对娘娘也恭敬。
再往前说,她在御前当差时便已算皇上跟前的红人了,阖宫里都知道,却不见她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随着她的话,皇后的心神平静下来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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