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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舒月与她对视,看到自己的身影从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来,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二人虽说先前就不算交好,但亦算不上相熟,偶尔相见也能很好的粉饰太平。
是以她从不知徐思婉还有这样的一面,眼底眉梢渗出的那份狠厉像寒极了的刀子,又像黑暗中盘于耳边的蛇,阴涔涔的让人生畏。
楚舒月惊得连心跳都乱了一阵,再不敢遮掩,沙哑地启唇:“我……我早知玉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得不给自己留个后手。”
“你倒聪明。”
徐思婉轻笑,收手松开她的下颌,又说,“可你也太过心急。
那日你差樱桃过来,我若直接去见了你,冤魂索命这一档子事你必是撇不清干系了,玉妃势必要你的命。”
“是……”
楚舒月伏在那里,垂着头,点了点,“我当时只想谋个生路,来不及想那么周全,多亏倩嫔娘子心细……”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徐思婉无心听她奉承,“我再问你,你有什么把柄在玉妃手上?”
“我……”
楚舒月倏然一震,望向徐思婉,张口却不敢言。
徐思婉不再多做威胁,只那样不咸不淡地看着她,她踟蹰良久,神情变得闪避:“我……是我那时糊涂,我恨娘子与莹贵嫔娘娘得宠,用了些、用了些……”
最后几个字,竟半晌也说不出来。
徐思婉不难猜到了些端倪,眉心一跳:“巫蛊之术?”
“放过我!”
楚舒月顿时花容失色,枯瘦的手一把抓在她裙摆上,杏眸圆睁,本就沙哑的嗓音也变得愈发歇斯底里,“放过我!
我、我帮你扳倒玉妃……你要知道什么,你问便是,我都告诉你……”
“你慌什么。”
徐思婉笑音悠扬,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无怪楚舒月这样慌张,巫蛊之事在历朝历代都是能要人命的。
所以昔日的陶氏才会直接动刑逼唐榆招供,所以楚舒月轻轻巧巧被玉妃拿住了命脉。
可徐思婉并不在意,她不是不相信那些东西的厉害,只是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秦家满门的冤魂,区区巫蛊已伤不着她了。
她便又轻巧地对楚舒月说:“你先歇着吧。
别的不急,等你能下床了咱们再说。”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楚舒月下意识地想唤住她,话至嘴边却又忍住,发觉自己并不知要说什么。
她只是很慌。
虽然这是她自己谋求的生路,但眼下真到了仇人的屋檐下,总还是不安生的。
除却不安,她心里更不明白,不明白徐思婉为何不直接问她还知道玉妃的什么事。
但那些事若能不直接说,对她而言就是保命的筹码,徐思婉为着这些也不能直接杀她,她便也不再主动提了。
徐思婉自顾回到前头的卧房里,唤来花晨,问她:“你可清楚少使的吃穿用度?”
花晨笑说:“知道楚少使要来,专门问了一问。
月俸是二两,每季两匹绸缎,另有一匹细绢,可做内衬、中衣或寝衣,身边只一个宫女侍奉,平日在房里要做什么活全听娘子差遣,吃食上也由娘子做主安排。
另外若要侍寝……”
花晨打量了她一眼,轻道,“良使、少使们大多没有自己的院子,住得也简陋,陛下不会去她们房里。
若要侍寝,就都是传去紫宸殿或清凉殿的。”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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