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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朝才糊补上,泥墙未干散着寒气,他便被先挪到了堂屋里头。
老爷子也不过五十来岁的年纪,瞧着却奇老。
鬓间花白,脸皮蜡黄,两个眼眶子都内陷了,瘦得像把枯枝一般窝在又冷又硬的麻灰被褥里。
瞧着当是教人心里发酸。
萧元宝站在床头边,点了点脑袋。
他看着比之上回见着又瘦了些的方爷爷,抿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爹见着生人来,浑浊的眼睛又清明了一些。
孙婆子便与他说道了祁北南的来历。
家里头没甚么吃食招待人的,孙婆子便给两个孩儿倒了些热水喝。
方家屋里头冷得跟冰窖似的,不比院儿里头暖和几分。
祁北南也吃了口热汤水暖身子,接着他才道出此行的目的:“今儿过来不单认认邻里,还有事情想劳烦婆婆。”
“我从外头来,与小宝带了两匹布,想着给他做身御寒的衣裳,可惜我又没那手艺。
本想着等秦娘子回来了与他做,可小孩儿长得快,瞧着他以往的衣裳袖口都短了,这天气寒冷,一手上长了好些冻疮。”
“农户孩子,生冻疮倒是寻常,只是他身子骨儿也不壮实,我怕他遭了风寒。
新衣若能早两日做出来,也能早两日更好的防着寒不是。”
“听闻婆婆缝做衣裳的手艺好,我便厚着脸皮求着过来了。”
孙婆子听两个孩子过来竟是托她做衣裳的,心中有些意外。
不过知晓人前来劳她帮忙,她反倒是心头觉着松快。
“做件衣裳事小,说甚么劳烦不劳烦的话。
以前宝哥儿他娘在世的时候,我俩便时常一起做针线活儿,她呀,没少给我这二姐儿三哥儿缝做衣裳,如今她去了,我与宝哥儿做衣裳是应当的。”
孙婆子说的是实心眼儿的话,凭着往日里跟孙氏的情分,她心里一万个乐意给萧元宝做衣裳,只是......只是怕萧元宝那个后娘秦氏不乐意。
她吊起眉梢:“你说等秦娘子回来,她这是上哪儿去了?”
祁北南如是道:“带着朝哥儿回娘家去了。”
“回娘家?都快小年上了,这关头上如何带着孩子回去了?”
孙婆子讶异。
祁北南未与旁人言秦氏的长短,晓得交浅言深,只道:“我也不知,许是娘家那头有甚么要紧的急事儿,这才在年节上赶着回了。”
孙婆子默了默,没当即应话,许是心中有了些猜测。
只怕是祁北南投奔来萧家,那秦氏心中不快,这才在年节上撒气回娘家了。
不怪孙婆子这般想秦氏,她对这妇人可没甚么好印象。
当时孙氏没了,萧大朗也跟着消沉了好长时间,孙婆子怕萧护想不开,劝慰他为了孩子振作起来。
一年后为着年幼的萧元宝,萧大朗花费了一大笔礼钱,听闻给了那岳家足足二十贯钱续弦了这姓秦的寡妇人,自带来了个孩子不说,要的礼钱竟比那头婚的黄花大闺女还高出一筹来。
孙婆子唏嘘,她知萧大朗用钱一概是没个把门儿的,以前孙氏在的时候便没少说他。
只要这续弦的妇人品行好贤惠,那多给些礼钱也没什麽,偏是这妇人还不是个良善的。
起初她嫁过来,孙婆也亲善的与她来往,不想人面上笑嘻嘻好不亲切,背地里却是压根儿瞧不起他们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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