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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人奔放热情,女人也不拘礼法,在火堆前载歌载舞——这让何寄想起秦婠。
胡琴喑哑的声音忽然被一阵笛声压过,有人在军中唱起家乡小调。
六年未归,也不知家中妻儿老小已是何等模样,战事急苦,家书不达,多少的思念都已埋在沙场黄土之下。
何寄捧着酒坛坐在石头上,遥看被火光照得满面通红的人,他们有妻儿父母,远在大安腹地,守着这天门关,便是为家人守着那道平安的关卡,铁骑所向,便是一往无前的争战,可到底心有牵念,上了战场也都惜命,不像他,孤身一人,身后没有归处,到了沙场上便是亡命之徒,杀出一条鲜血满溢的荣耀归途。
“将……将军,他们都……都让我来问你……你娶……娶亲没有。”
不到二十的少年,穿着褪色的棉袍,醉醺醺地凑到他跟前,捋不直舌头。
何寄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臂袖管,淡道:“何事?”
“老,老莫看上将军,想……把他家二丫,许给将军,就不知道将军有没家室。
我,我说将军娶过妻了,可他们不信,我们打,打赌……”
少年说着打个酒嗝,用仅存的右手敬何寄酒。
酒坛撞出清脆声响,何寄饮了一大口,从石头上跳下,按着少年的脑袋:“去收银子吧。”
少年一跃而起:“将军有家室了!”
何寄转身回城。
————大军驻在城中民居,何寄的住处与普通士兵并没差别,只胜在僻静。
回到屋子时,屋里亮着灯火,有道纤细人影在他屋里站着,何寄沉了眸:“谁?”
女人抱着几件衣裳回头,露出年轻光洁的面庞,弯弯的笑眼,有些像秦婠。
“何大哥。”
她将手里衣裳举了举,“我把晒好的衣裳送过来。”
声音温柔,颊上有几缕红晕,是莫家的二丫头,闺名妍华,土生土长的西北人,性子率真爽利。
大军驻扎玉泉城已有一年时间,军中多是糙老爷们,平日里守卫疆土几无空闲,何寄又治下甚严,不许军中将士扰民,所以玉泉城的百姓对他们很是爱戴感激,战事已停,城中妇孺便组织起来,给军中将士送些衣物吃住,平时也替他们收拾屋子做些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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