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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楼的书房四面通风,宽敞又舒适,他不想睡觉也很难。
室内焚的香太能宁神,他吃饱了饭,眼下又过了午时,这觉能不睡成么。
凌翌闻着白檀味入了眠。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好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好的梦。
他梦见了很多上辈子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梦里很热闹,他也还是那个矜贵的公子,用两下刀要是嫌累了,回屋里躺着也不会被家人说。
阿娘总是很偏爱他。
阿爹虽然严格,但只要他做到了他爹的要求,就不会挨骂。
凌翌家在江南,得闲了,就能睡在躺椅上,一整个下午什么事情都不做,他还会去隔壁找邻居家的少年一起去楼阁,上二楼能听上一天的曲子。
凌翌梦见了自己在凌家,他白天练够了刀,找来一条木船,船上坐满了府内的少年姑娘,他在水上飞快地划桨,清风迎面时,他还能看到不远处的蓬莱山,还有萦绕在头上的灵鸟。
木舟驾过石板桥,一路上还能看到淘米、洗衣的妇人,他长得俊秀,性子又打眼,灵力把木舟驾驶得飞快,穿梭过垂下的柳树。
“呀,哪里来的柳条鱼。”
姑娘们笑着把小银鱼从手里捞出,放回了水里。
“公子,新捞的荸荠,好甜——”
凌翌一口咬住了荸荠,荸荠才从水里摘出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拨开白肉鲜嫩,虽然不比水菱好剥,但味道越嚼越有滋味,回甘不尽。
“公子,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蓬莱,好不好?”
凌翌轻快地笑了起来,很快来到了宽阔的湖面。
他仰躺在木舟上,喝着手中的酒,在姑娘们的莺莺燕燕声中,突然想。
谢危楼在哪里?
凌翌察觉到谢危楼还在自己身边,他睡得太沉了,自从复生以后,他就很缺觉,怎么睡都睡不够。
但身边多了那么一个暖炉似的大活人,他终于觉得安定起来。
好想找谢危楼一起去钓鱼——想到这里,凌翌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中,他好像真的梦见了那片摇晃的芦苇荡,芦苇飘飞絮,秋时远远望过去,如同一团软柔的雾气。
柳条鱼和虾子在河道中悠游,他拿着竹竿,一回头,就看到谢危楼站在他身侧。
“呀!
谢危楼,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凌翌徐徐甩了芦苇小竿,竿上挂了条蚯蚓,他很快钓上来一只肥美的小虾,甩进了他的鱼筐里。
谢危楼惯是不讲规则,竟从凌翌鱼筐里抓了很多饲料,全然洒进池塘里,指尖一挥,卷了半池塘的鱼儿上岸。
他又嘲讽道:“某些人说来野钓,水准也不过如此。”
凌翌那根小竿也不用了,那群鱼在岸上跳来跳去,他又驱使灵力,让那群鱼儿全回了水中。
“谢危楼叫你钓鱼,没叫你炸鱼。”
凌翌又跑到谢危楼的耳边,轻声道,“难得你跑我这里,我才不想看到一百岁的谢危楼,你给我看看你后来的样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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