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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灵抬手勾住男人微凉的指尖,轻轻拉他。
男人身不?由主倒下,犹带着?体温的锦被覆上来,将他的身体罩住。
丁灵抬手扣住男人消瘦的肩,将他掩入怀中,一切皆如昨夜,“你还难受吗?”
“不?。”
男人缩着?,呼吸都显得谨慎,“我很好。”
丁灵刚说完便知自己问了一句没有意义的废话,摇着?头微笑,“是?,你很好。”
将他拢紧一些,“阮殷,你要记得,你很好。”
杀了他
阮殷懂了,丁灵的鼓励和纵容在这个?令人恍惚的黑暗里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问她,“我比宋渠还好吗?”
丁灵困得不行,含糊道,“什么送去送来……你睡觉……”
阮殷不吭声。
丁灵不会骗他,她不认识宋渠,又或是她认识的那个现在还不叫宋渠。
可是?宋渠认识她,宋渠纠缠她,宋渠已经是?她的朋友,是?可以?一同吃饭出游的朋友。
如果他现在就杀了宋渠?
杀了宋渠,所?有他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原是?无罪的,若为她,他可以?有罪。
他不怕有罪,但他了解丁灵。
她要的不是?有罪的阮殷,她要的是?河间府秉持正义?的阮殷,是?雷公镇救人?的阮殷,是?在朝中为新法奔走的阮殷。
如果杀了宋渠,那个?阮殷就不在了。
……
黑暗中少女吐息轻柔,眼睫垂着?,卷而翘,浓密的发铺在枕上,像缠绵的海藻。
她在那里,她是?一个?迷离的幻梦,是?一个?温暖的春天——不能碰触,不能犯错,不能错一步,否则就什么都没有。
连她的怜悯,都要消失。
阮殷贪婪又固执地凝视她,心思百转千回地纠缠,终于筋疲力竭,慢慢睡过去。
等他再一次寻回意识时,入目仍然是?无边无际的浓密的黑暗。
他生出恍惚,仿佛自己?只?昏晕片刻,但极度的饥饿和酸软却告诉他——时间过去很久,应是?第二日。
案边的烛在他伏在她身边天人?交战时还是?整支,现在只?有短短的半截。
阮殷撑着?坐起?来,肢体虽酸痛,却尚可忍受。
便站起?来,这个?身体近来越发无用,双膝半点撑不住,简单的行走都显得艰难。
他生出厌烦,便叫,“来人?。”
没有人?。
外头是?不会没有人?的,只?有一种情况没有人?。
阮殷心跳都漏了一拍,立刻生出欢欣的活气——
她还在这里。
没有离开。
阮殷撑住墙壁积蓄力量,循着?隐约光亮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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