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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原来统领内阁,在东厂还未崛起时风光无两,内阁官员甚至敢和皇帝叫板。
可是这两天不成了,几位中流砥柱遭了迫害,精气神一下子泄完,这会儿也没了把持朝政,让小皇帝延后亲政的奢望了。
不过太后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服了软,不大像她以前作风。
张恒悄悄往帘内觑了觑,帘子缝隙处隐约露出一片暗纹弹墨金丝的裙裾,他忙又垂下了眼,“是,臣回内阁后,便草拟封后诏书。”
太后说好,“快着点儿吧,免得夜长梦多。
皇后人选一旦定下,东西六宫也该有主了,朝中凡五品上官员家里,有十四岁上,二十岁下的姑娘,都可送进来参选。
还有外埠的异姓藩王们,也别忘了知会他们一声……那个南苑宇文家,说是世代出美人,问问他们家有姑娘没有,弄一个进来解解闷儿吧。”
张恒道是,因这几日活在司礼监的阴影里,正有些喘不上来气儿,恰好太后改了主意,这就不必冒险得罪梁遇了。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求之不得似的领了命,加紧承办去了。
张恒从慈宁宫花园出来,没走多远迎面碰见了梁遇。
司礼监还是那样赫赫扬扬的排场,当朝首辅身边不过跟了两个捧书小吏,梁遇身后却是三四个堂官,并一众办事太监。
紫禁城里的雪还没化,天上出了太阳,那个身穿朱红曳撒的人,率众从夹道那头款款而来,乌纱帽压得很低,金镶玉的帽正下是一双清雅深邃,又气焰逼人的眼睛。
他人还未到,脸上倒笑起来,拖着慵懒的长腔儿道:“临近节下了,又兼来年皇上要大婚,大小琉球今年进贡的东西不少。
才刚四方馆报进来,说使节入京了,咱家到处找张大人呢,没想到张大人竟在这儿。”
张恒掖着袖子,自矜地颔首,“先前是太后娘娘召见,我往北边儿去了一趟。
进贡的东西往年都有定例,什么用途归哪个库管。
像进贡的缎帛银两应当收入国库,用以恭贺帝后大婚的算私账,收入如意馆更相宜。”
张恒斟酌着说完了,见梁遇含笑不言声,心头不由蹦了下。
也是,如今什么年月,还讲老例儿?他立时换了话风,“不过既是年下的进贡,归为宫中过节的用度也不为过。
如今宫里挑费大,万事都需梁掌印尽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这个我知道。
依我之见,倒不如把贡品交由梁大人指派,也免于多费手脚。
少了从公中调拨,多了归还国库,到底后宫的花销内阁不便过问,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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