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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胶竟是一层假皮,逼真的从未令晏衡和其他人觉察,而假皮底下,少年的真实面貌终于暴露出来,那是一张比假皮还要俊俏几分的容颜,颧骨比先前高些,圆圆的有点可爱,不笑时嘴角也轻轻上弯,很是调皮,面庞比先前柔和几分,带了些许少年人的稚气。
不知是不是那血腥味使得小谢清醒了一瞬,他蓦地松了齿上力道,偏过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庞。
五感似乎顷刻间回来了,他闻见这人身上淡淡的药香,看见这人颦着地眉心,听见这人压抑地喘息,然后他低了低头,看到了自己方才咬着的地方,是他的肩,他扯开了这人肩上被咬碎的衣布,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和狰狞的咬伤,一溜血迹蜿蜒而下,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小谢怔然凝视了片刻,口齿不清地喃喃了一声:“晏芳含……”
然后便晕了过去。
有敌结伴俦(1)山间寺庙的晨钟扬起,庄严宏伟,余音空灵,将日出唤起。
晨雾渐散,竹枝在微风中轻晃下几滴露水。
一条曲径蜿蜒通向汜水小镇,一匹骏马慢悠悠走在其间。
马上载了两个年轻男子,一个持绳驾马,嘴上叼着片鲜嫩的竹叶,口中哼着民间小调,摇头晃脑怡然自得。
另一人侧坐在马上,裹着一张厚实的狐皮大氅,安静窝在后面男子的怀中,闭着双目,似还在甜梦之中。
晨钟落下以后,睡着的男子眼皮颤了颤,缓缓张开了眼,他兀自惺忪,就听头顶上一道笑意满满地声音道:“夫人醒啦?”
晏衡反应了一下,无力地翻他一眼,又闭起了眼。
心里却想着:我未免太过信赖这家伙了,居然在他身侧睡得这般熟。
几天以前事情还不是这样的。
那天暴雨他们互相窥见了彼此的秘密,虽然有太多惊疑,但事后又谁都没有多问。
小谢没问金缕曲,晏衡也没问他的走火入魔。
甚至晏衡揭了他的假面,小谢醒来后看见,也没有解释。
那真面目晏衡也是不认识的,只是觉得很好看,一个人倘若易容无非为了两种,一是遮丑,二是遮身份。
那么小谢显然是后者了。
他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流民,但谁身上都有秘密,小谢险些舍命救了他,这一点足够晏衡不问其他。
那夜暴雨后,好像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晏衡感慨万端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此时重新贴上了假皮的小谢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仔细感受了下风向,又抬眼看了看天,收绳停了马,把晏衡扶下来靠在树边坐下,道:“你休息一会儿,附近应该有活水,我去打点清水来。”
晏衡懒懒应了声,靠着树继续闭目养神。
小谢循着山脊走出大约几百米,果然找到一处流淌地清泉,当下过去洗了把脸,又拿水壶接了些清水进来。
他正哼着小曲,突然似听见远处传来兵刃交击之声,凝神一辨方向,想了想,朝声源摸了过去。
没想到是一群流匪正和几个江湖侠士对上手,那几名江湖弟子是五男三女,穿着干净整齐,携了四匹马一辆马车,车一看也不是小户人家的制式,这八人出手就看得出不是普通门派弟子,只不过打扮都十分低调,才引来流匪觊觎。
流匪与他们过了半天招才品出这些人不简单,小谢倒是一眼认出,这八人是苍崖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剑法练得有一定熟度。
苍崖弟子怎么会在这边?小谢玩味地笑了笑。
这群人看起来并不是那夜追杀晏衡的那批,此时出现在许城附近,目的地应该很明显了。
看样子不止十二楼有意来许城分羹,苍崖山也不落人后。
小谢靠近了躲在一棵树后仔细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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