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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溶心里咯噔一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走了有一周了,前几天听说董家催婚。
大哥心情不好,最近赌钱输得要当裤子。
把个雪玉的嫁妆都输光了。”
秦溶不信,大哥平日谨慎,如何如此。
“借酒浇愁,哪还有个完,大哥心里憋气,青道堂,就这么完了。”
麦子的话没说完,就被人叫走。
阿彪已经上来催促,生拉了秦溶走,一边劝:“还是先回去交差再顾旁的,蒋堂主的事,急不得一时的。”
秦溶怅然离开,在青道堂门口徘徊流连着。
门口卖瓦糕的大爷看到他,温和地笑了问:“六爷,来一块儿瓦糕呀?”
秦溶停在那挑担前,看着火炉里冒着白色烟气的瓦糕,喷香扑鼻。
他忽然记起往年他买了一块儿瓦糕兴致勃勃的赶回家,娘用小刀切成三份,大小不一,最大一份是阿沛的,最小一份是娘的,他总舍不得吃,推让给娘吃。
娘却说,年纪大了,怕粘牙,就给阿沛吃。
那时他还想,既然娘不喜欢吃,就不再买了。
谁想娘会偶尔提起问:“溶儿呀,那瓦糕,可还有卖的,娘给你几枚钱去买来,你哥哥爱吃的。”
父子
一次,他无意间看到娘在厨房偷偷地舔哥哥吃过后丢下的包瓦糕的苇子叶,鼻头一酸,眼泪都落下。
那时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挣钱,卖力气挣钱买瓦糕给娘吃个够。
“六爷,最大一块切给你吃。”
老头儿接过钱高兴的切了一大块,满有成就感。
秦溶看着他挑担的小锅里那切去一大半的瓦糕,想想说:“都给我包起吧。”
老人高兴的说:“六爷如今家里人口多了。”
秦溶只是想,或许添了一张口,不管他吃不吃,他都应该买。
崇义堂香堂旁的耳房,屋内光线昏暗,浓郁的烟气笼罩了并不宽敞的屋子,榻上侧卧着父亲秦老大,拼命的抽着粗大的雪茄,一支一支,不时费力地咳嗽。
依旧是那肥头大耳的光头,低头抽烟,不时乜斜了眼扫过他面颊,如探照灯猛地照来。
秦溶不由侧头躲避那目光,那眸光却早已远去。
“哎!”
秦老大深叹一口气,继续噼里啪啦抽烟,也不说话。
秦溶就立在一旁,默然不语,等他发话。
阿彪曾劝他出去躲风头,但秦溶不肯,因为他是青道堂的六爷叶溶,装乌龟缩脖躲走不是他的做派。
秦老大扫视一眼远道归来的儿子,风尘仆仆,一身皂色绸短衫,江湖人惯有的装束,简洁利落,只是那笔直的身板还是略显清瘦。
眉眼轮廓都格外清晰,只是深凹的明眸中总带了一丝忧郁的神色。
薄唇紧抿着,永远没有耀南的阳光夺目,却深沉得多了几分令人倚重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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