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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进阔大的前厅时,芝圆等人已经在等着了,午盏一见她便上来搀扶,小声道:“小娘子一个人赏雪去了吗?我等了好半晌,再不见小娘子回来,我就要出去寻你了。”
“林子大,没人指引恐怕走不回来,还好遇见了二哥。”
翼国公笑着招呼,“卫大娘子的曲水宴就要开席了,二哥一同过去吧!”
翼国公是个温暖的人,面面俱到谁也不落下,一面又来给明妆引路,满带歉意地说,“是我的不周到,临时走开了,没能好好照应小娘子……”
明妆含糊敷衍了两句,再去看那人,他负着手昂着头,慢悠悠走开了。
芝圆上来挽了明妆的胳膊,细声问:“他没有冒犯你吧?”
明妆摇了摇头,心头仍兀自震惊着,“他就是二皇子?”
李家兄弟结伴在前走着,芝圆瞥了眼那颀长的背影,说正是,“他叫李霁深,早年封南康郡王,上回道州兵谏是他压下来的,官家进封他为仪王,已经是兄弟之中爵位最高的了。
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吗,那人阴阳怪气的,你要离他远一些,没想到逛个林子竟然遇见了他,简直鬼打墙一般!
不过还好,他没唐突你,我就放心了。”
说着拿肩顶了顶明妆,“和五哥聊得如何?看谈吐,人还不错吧?”
明妆含糊笑了笑,因听过李霁深的话,不得不考虑自己是不是使劲使错了方向。
芝圆满以为她害臊,大包大揽地说:“放心,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回头我托四哥打探打探,要是他也有那个意思,就让我阿娘入禁中拜会张淑仪,再让孙贵妃帮着说合说合。”
然后也不等明妆表态,欢欢喜喜地拽上她,往后园的宴席上去了。
曲水席,原本是上巳祓禊1之后的宴饮,水杯顺流而下,停在谁面前,就由谁饮尽。
梅园里也有曲水席,但那是人工开凿的,两段三丈长的小渠,夏日的水里掺冰,能保碗盏中鱼生等菜品的新鲜,到了冬日,渠水加热,水面上的热菜就算漂浮几个时辰,也依旧能保持温度。
宽绰的室内架起了长长的屏风用以分割,一边招待男客,一边款待女眷。
芝圆拉着明妆入席,席面上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芝圆趁着这机会,将明妆介绍给了她认得的贵女们。
原本一切都还好,左右也都客气礼让,却有人刻意把话题引到了明妆身上。
“今日这场大雪下得好,既为梅园增色,也成全了有心之人。”
拉长的调门,分明就是话里有话,一众贵女有的了然一笑,有的还懵懂着,偏过头问:“成全了什么有心之人?”
“啧!”
那个带着花冠的女孩儿高深地眨了眨眼,“我们这些愚笨的,看见下雪都赶忙回来了,生怕雪淋伤了人似的,却不知道雪里有奇遇,闹得不好,姻缘就在其中呢。”
这样明晃晃的调侃,分明就是暗喻明妆和仪王一同回来,话里话外透着明妆对婚姻的算计。
芝圆一听,有些上火,当即便回敬过去,“花四娘子也不必这么说,什么都能扯上姻缘,可见是平时想得太多。
雪越下越大,有人跑得快些,有人跑得慢些,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看今日菜色不错,还是多吃菜,少说话吧!
“
这位花四娘子,是尚书右丞家的小女儿,名叫花争容,姓得很标致,名字也标致,唯独那张脸,长得十分一般。
花四娘子是个糙皮肤,生得比常人黑一些,就算大夏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出门,也不能改变她的底色。
于是用铅粉混上珍珠粉,一层层地往上敷,脸上倒是白了,脖子被衣领磨蹭,很快又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所以她的衣领只穿白的,两下里一对比,愈发显得脖子黑,所以大家背地里笑话她,说她是猫盖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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