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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等淮安侯黑着脸离开了,才战战兢兢地扒着书房门探进个脑袋:“少爷,您怎么把侯爷气走了?侯爷考您功课了?”
钟宴笙镇定地坐在原地:“没有呀,我也不知道侯爷怎么突然那么生气。”
“那侯爷亲自过来是说什么啊?”
云成钻进书房,替他倒了杯菊花茶,纳闷不已:“是说上学的事吗?周先生年迈,没跟咱们进京来,您许久没听学了,我都急了,离开前周先生可叮嘱我督促您呢。”
钟宴笙愣了一下,近来事多,他都忘记这茬了。
小时候他没去书院读过书,是淮安侯和侯夫人亲自抱着他开蒙的,到了姑苏后,淮安侯请了位曾经在朝为官、退隐姑苏的老先生来教他功课。
大概是因为他那时身体不好,在读书这方面,淮安侯的态度很矛盾。
明明请了最好的先生来,平日里也管着钟宴笙不许他看闲书,但又对钟宴笙说,能学多少算多少,并不苛求什么,也不要他考取功名。
回京路途遥远,年迈的先生自不可能跟过来。
京中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世家子弟,除了部分家里格外溺爱、整日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其他的多半都在太学念书。
但淮安侯似乎没有让他去太学念书的意思,回到京城快一个月了,提都没有提过。
不过钟宴笙没有多想,去太学还耽误他拯救侯府呢,当前最紧急的任务,还是和真少爷打好关系,改变侯府家破人亡的命运。
之前送的田黄石章子是不敢再提了,钟宴笙思索了下,目光移到书案上:“云成,帮我研墨。”
云成凑过来,好奇问:“少爷,这么晚了,您要画什么?”
钟宴笙捋起袖子,没吭声。
一幅画一晚上是不可能画完的,钟宴笙作画时还是个慢性子,折腾到半夜,隔日醒来,困得一步三晃。
但还是努力爬起来,把呼呼大睡的云成摇醒,边打呵欠边喊:“云成,醒醒,别睡啦,快起来啦。”
云成迷瞪着眼爬起来,两眼直发蒙:“……”
他今天一定要看清,到底是哪个妖精在迷惑小世子!
结果等到了长柳别院,钟宴笙下了马车,云成双目炯炯地看着个黑衣人把钟宴笙接进去后,又抵挡不住困意,倒在马车睡了过去。
钟宴笙提着吩咐厨房做的糕点,惦记昨儿没看完的游记,生怕今天又被带到个其他地方去,好在今天还是在那间书房见面。
跨进书房一抬头,钟宴笙就震了震。
今儿萧弄换了身蓝色衣袍,却与他第一次见到时的低调暗蓝不一样,是身极醒目的宝石蓝,暗绣连云寿文,外头的阳光从窗户泼洒进来,煊赫耀眼,衬得那身蓝愈发扎眼,流光溢彩。
这么抓眼的颜色,寻常人必然会被反压一头,却被他稳稳压住,让人觉得是人衬衣裳,而非衣裳衬人,视线依旧忍不住停留在他脸上。
头发也不是随意披散着的了,束了白玉发冠,规规整整的,白纱依旧覆在眼上,鼻梁高挺,唇线平直,俊美至极,也贵气逼人。
钟宴笙到嘴的一声“哥哥我来了”
没喊出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又偷偷看了两眼。
正儿八经的侯府世子,天生气场果然比旁人强些嘛,难怪能把侯府搞得家破人亡的。
看萧弄跟只蓝孔雀似的坐那儿,展戎的嘴角抽了一下。
歇在长柳别院这段日子,主子就没好好穿过衣裳,今儿到底是搞什么呢?
见萧弄又在埋头看着什么,钟宴笙就没吱声打扰,把糕点盒子放下,转头找昨天那本游记。
结果在书房里转了半天都没找着。
钟宴笙不好意思问萧弄,烦恼地挠挠头,全然没注意坐在书案前的萧弄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支肘托腮,饶有兴致地看他转来转去。
漂亮的少年步伐轻盈,像只在树枝间蹦来蹦去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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