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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相公?是您吗,闻相公?”
三人都是修士,耳力自然出众,老早就听到后面小径上有脚步声上来,但此地称得上偏僻,能往这边来的,恐怕与扫墓者有关,闻叙也就没有立刻阻止,谁知道这人一来就喝破了他的身份,难不成真是他认识的人?可这声音,他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
“真是您啊,我就知道您没死,村里人都说您死了,但我不信,您果然是回来了,方才我归家听村里人说,有个非常像您的人上山来了,我……”
他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您的眼睛怎么了?”
闻叙依旧没把人认出来“你是……”
“闻相公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木啊,也对,九年过去了,我都已经成亲生子了,您居然还是这般年轻。”
甚至仔细看看,有些年轻得过分了,看着竟比他还要年轻几岁。
阿木?书童阿木?闻叙脑子里跃出来一个模糊的小童身影,这……未免有些太为难他这个脸盲人了。
不过长相?闻叙以为已经没人记得自己了,所以就没怎么遮掩容貌。
在修仙界久了,对时间的流逝感知确实会变钝,毕竟大家都容颜常驻,除非是到了寿命将近之时,多数修士都维持着容颜最盛时的模样,闻叙自然也不例外。
自从筑基之后,他的容貌就没有变过,一直是二十三岁时的外表。
闻叙有些庆幸,得亏自己才离开了九年,倘若是十九年二十九年,他这幅容貌怕是会被认为是自己的儿子,不过如果当真那么久,估计也没什么人会记得自己了。
“原来是阿木啊,你都这般大了。”
时下大盛朝的男子流行蓄须,士大夫公子们甚至会聘专门的美髯下人,如此上行下效,大部分男子过了二十岁,都会蓄一点胡须,以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
但修仙界却截然不同,加上驻颜有术,除非是像陈最这样的毛发旺盛者,闻叙还真没见过几个蓄须的,就算是师尊,也没有蓄须的习惯。
阿木当即动容道:“您果然记得,只是您的眼睛……”
闻叙却没把话说死,毕竟这么大一个汉子,竟哭成这样,若他直言说瞎了,怕是更止不住了:“受了些伤,故而误了归途,如今有些畏光,便蒙了眼,不碍事的。”
阿木自然深信不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人,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远胜于他:“这二位是……”
“哦,他们是……”
闻叙原本想说友人,但因为身份原因,话到嘴边就改了口,“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若不是他二人,我早便没了性命。”
“原是恩公,二位恩公,闻相公,天色已晚,若不到我家凑活一晚吧,明日再去闻宅……”
闻叙原想推辞,但阿木实在热情,加上知道对方九年来的维护,他实在没办法拒绝,况且九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日两日了。
阿木却当真是高兴啊,胡乱擦了脸上的眼泪,便要使人来推了旁边的坟,当初他就觉得不应该立衣冠冢,但村里的老人说没有坟茔,闻相公倘若死在外头便是孤魂野鬼,他才使了银钱托人落了坟。
如今闻相公果然好生活着,这坟墓便实在是太晦气了。
“不用,不必毁去,就这样吧。”
闻叙对这些并不忌讳,又或者说,凡人境的闻叙早在九年前的死人崖边就已经死了。
“这……不合适啊。”
多晦气啊,闻相公还是举人老爷呢,以后是要当大官的,哪能留这等晦气东西,阿木简直太后悔了,早知道他就该坚持不立坟的。
“无妨。”
闻叙拉着人下山,“你家住哪儿?还住从前的地方吗?”
卞春舟有些稀奇地看着友人,还没见过闻叙叙这一面诶,若是能用灵力他定要用影留石录下来,好可惜哦。
“你在叹什么气?”
“你不懂。”
陈最不解:“你不说,我哪里能懂?”
“反正你就是不懂,呆木头!”
卞春舟笑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两座坟茔,“闻叙叙果然是个内秀的人啊。”
陈最:……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
下山的一路,阿木都在喋喋不休,等到了山脚下,他已经开心地问:“闻相公,您这次回来,是准备参加此次恩科考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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