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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上次男人就站在浴室外听得一清二楚,郁慈的脸蛋就开始滚烫。
光芒隐入鸦黑的鬓角,贺月寻瞳色清幽,没有继续问下去,只说:“不早了,阿慈该睡了。”
有了那笔不菲的“投资”
,孟澄的义诊成功发扬光大,前来排队的人也越来越多。
多加了几片铁板的棚顶下,郁慈怀里抱着一大袋子桃酥,每当排到小孩时,就分出去一块。
将钢笔别回胸前的口袋,孟澄偏头看了一眼。
少年乌黑的发尾被汗浸湿,脸蛋瓷白,被热气蒸得嫣红的唇瓣抿在一起,怀中的桃酥已经见底。
“这里太闷了,你出去走走吧。”
上次郁兴的事情发生后,沈清越索性光明正大地派人跟着他们。
瞥一眼后面站着的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孟澄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少年现在就是整个东城最安全的人。
鼻尖上凝着一层薄薄的细汗,纠结片刻,郁慈将最后几块桃酥分完后,走出小棚。
东城的天空仿佛都蒙着一层灰,连风里都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巷道地缝里艰难地钻出一朵小黄花,郁慈蹲下去伸手拨了拨,睫羽轻扇,忽然有点闷地开口:
“我之前在店里卖蚕豆很厉害的……”
东城的孩子都是放养,但许婉无论去哪都要将郁慈带到身边。
许婉为别人浆洗衣服时,小郁慈就乖乖坐在板凳上,乌发柔软仿佛一个小雪团,时不时伸手去勾盆里的泡泡。
长大一些,郁慈便在杂货店打零工。
因为他漂亮的脸蛋,来店里的顾客都多了些,但大家都没什么钱,便会买一包蚕豆走。
花瓣被拨得微微颤动,郁慈收回手,声音更低了些:“但还是没有帮妈妈分担太多。”
这样灰色的道路,许婉领着他走过一遍又一遍,他却没能带她走出去。
眼眶有些发烫,郁慈小声吸了下鼻子。
玉镯冰凉,贺月寻忽然开口:“阿慈,还记得往前走是什么地方吗?”
往前?
郁慈抬起脸,眼圈微红,回忆了一会儿小声说:“是当铺。”
随着郁兴的赌瘾越来越大,家里很多东西都慢慢被当掉,小到过冬的棉衣,大到许婉的嫁妆。
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东西也早就赎不回来了。
想到这,郁慈抿了下唇,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有要往外冒的趋势。
贺月寻清冷的嗓音清晰地传出来,“为什么不过去看看呢?”
少年蹲成小小一团,鸦黑的睫羽湿答答的,仿佛路边的一只流浪猫,听见男人说:
“阿慈,去看看吧,我一直陪着你。”
当铺的柜台很高,郁慈站在台阶上,看着里面的人将一个箱子递出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没有当票、也超过期限了,为什么还能拿回之前的东西?
接过箱子时,郁慈指尖都在轻轻发颤,里面零零碎碎、不太值钱的东西都是有关许婉的。
眼泪一颗颗砸下,盖面上开出暗色的花纹,郁慈眼圈通红,哽咽地小声问:“……你一直都在帮我做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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