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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元二十六年,终,天彧改国号为希昭,取其希冀在望,昭昭复明之意。
天彧收复失地,一统天下,然帝王薨逝,太子疯魔,便顺势彻底废了帝制,设政阁,由各地百姓推举的贤才听黎民之情,断天下之事。
狄尘和孟若渔本欲渔樵耕牧于乡野间,但天彧重建尚需人协助,他们暂且留在甯都,发挥余热。
政阁里最年轻的政卿名为许景箓,是狄尘的学生,白衣无尘,执心恬静,无人不赞。
今日,孟若渔叫了许景箓来自家吃饭,正在厅内拉着他叮嘱些琐事。
两人谈笑正欢,却见狄尘披着罩衣,端着琳琅饭菜走上来,招呼两人用膳。
“师父,你难得叫景箓来吃饭,可是有事要告诉我?”
许景箓一眼便看穿师父和师娘的心思。
狄尘一筷子敲在许景箓的脑门:“小小年纪,想得倒多,我和你师娘能有什么事,闭嘴吃饭!”
可入夜,狄尘家中的偏门却悄悄打开,一刻钟后,一辆马车辚辚驶出甯都。
许景箓和魏勇征站在甯都城头,望着那辆枣红色的马车渐行渐远。
“我说小世子可真狡猾,就这样一声不吭便走了。”
魏勇征靠在城头,咂吧着嘴。
“无妨,师娘给我留了信鸽,总还是能寻得见他们。”
许景箓轻声道,“对了,师父叮嘱我日日去地牢给东瑶乌木讲他和师娘如何恩爱,时候到了,我该去了。”
“不是,你当真日日去啊。”
“师父说什么,我便照办什么。”
马车上,孟若渔忽然唤住狄尘:“去京郊的河岸上。”
狄尘应声,驾马前行。
那儿,一只小舟正等在岸边,狄尘抱孟若渔下马车,看她步上小舟。
闫先生正等在那里。
孟若渔俯身而拜,跪伏叩首:“若渔知道先生折了半生修为,渡到我身上,我才能在疯魔时保持最后的理智,摄御万鬼,先生大恩,若渔永世不忘。”
“不必了。”
闫先生始终背对孟若渔而立,“你并非苏禾,我渡你修为权当了却苏禾陪伴我千年的情意,如今,你我不再有瓜葛。
天帝既收回对你的惩罚,你便从此以后,世世只是一个凡人。
凡人和冥君,不该相识,你应当知晓。”
孟若渔一时失声。
“狄尘为血阵所噬,虽留得性命,阳寿却仅十年。”
闫先生轻叹一声。
“无妨,今生终了,尚有来世。”
孟若渔话毕,再抬首,闫先生已然消失在小舟之外,但她仍郑重叩首,三拜而别。
这回马车撒开了蹄子奔向天际,狄尘笑逐颜开,向身畔的孟若渔道:“娘子想往何处?”
孟若渔乏了,靠在狄尘肩头:“夫君想去的地方,我们便都去瞧瞧吧。”
狄尘伸手蹭蹭孟若渔的脸颊:“我最想看的风景只在娘子这一寸眉宇间。”
“贫嘴。”
狄尘笑起来:“为夫说的真话,娘子总是不信。”
“说正经的。”
“好,那便往后无数载春秋,朝赴醉翁,暮见南山,朝朝暮暮,年年岁岁,情深不倦。
此生终了,复约若渔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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