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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院使应个是,躬身退出了配殿。
殿里只余梁遇和月徊两个,梁遇深吸一口气,哆嗦着向她拱起了手,“恭喜……恭喜娘娘。”
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好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月徊失笑,“厂臣难道不高兴么?”
他是太高兴了,高兴得想哭,高兴得不知应当如何是好。
当初入宫,虽然侥幸留了个全乎身子,却知道这辈子必然是个断子绝孙的命了。
他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等着让人去抓。
那些恨他入骨的仇家们,就算无风还要起三尺浪,真要是有了孩子,哪怕是追到天边去,他们也会把人挖出来的。
他是打定了主意孑然一身,可是没想到老天赏了他一个月徊。
如今兜兜转转,又诊出了有孕,纵是将来孩子不能正大光明管他叫爹,看在眼里养在跟前,也是这辈子圆满的佐证。
其实从刚才胡院使说月徊遇喜起,他就止也止不住地打颤,为了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他必须使劲握住拳,才勉强遏制住狂奔的内心。
他想仰天大笑,想高呼一声“我梁遇也有今日”
!
他的身体如同某种容器,无边的喜悦装满他,就要漫溢出来。
可他不能在这时候肆意,他只有竭尽全力克制,克制地微笑,克制地轻声细语,在月徊问他高不高兴的时候,摊开掌心让她看。
月徊一看就明白了,他掌心的甲印掐得那么深,深得几乎要割破皮肉,可见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忍耐。
她倒有些心疼,“我的宝宝真好福气,他一来,舅舅高兴成这样儿!”
她老爱逗他,他也常被她调侃得尴尬,然而这份喜欢沉甸甸压在心头,冲不散。
这里人多眼杂,他不能抱她在怀里好生庆贺,只得压声叮嘱她:“这会儿更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能再往御前去了。”
月徊颔首,可又为难,“我不得做给别人看看嘛,没的叫人说这皇贵妃白当了。”
梁遇蹙眉道:“你上头又没有婆婆盯着,要做给谁看?做给那些宫人太监们看?你只管好好调理,御前人手够使了,你有太子要照顾,谁也不敢来挑你的眼。”
不上皇帝病榻前当然可以,怕只怕皇帝万一迈过了坎儿,这孩子怎么才能瞒天过海?上回珍熹已然让他受够了打击,要是自己再如法炮制一回,那他用不着病死,气也气得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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