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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远离皇都,温家在江南算是大姓,放在京城看却是鞭长莫及,小门小户的,实在登不上台面。
有人借由此事,判断秦甘棣早与四大家生了嫌隙,是为了避嫌,才把婚娶弄得如此儿戏。
这番有关父母姻亲的话,秦无疾只是听旁人隐约提起。
秦无疾年纪尚小,没人会在他面前说更多,秦甘棣更是从未与他谈论过这些,只叫他好好念书。
但就秦无疾自己的双眼来看,这些年父亲与四大家的关系……确实谈不上亲密。
杨师爷将树枝虚虚握在掌中:“崔长史处事别具一格,但是爱才之人,公子若到了代州,保不齐要同他秉烛夜话,好好聊上一阵。”
“倘若席间说到什么新鲜生动的,还望公子能知会一声,”
杨师爷笑道,“两位金玉良言,也叫我有个耳濡目染的机会。”
秦无疾隐约从他的话中听出些别的意思,故而觉得荒唐。
他一个流放充军的青头犯,能拿什么得代州长史的看重?
这趟叫他去了,等在代州的指不定是礼遇还是发难。
杨师爷何必在这儿拉关系。
于是秦无疾想着:
看来忻州同代州都督府的关系,说不上好。
或者说已经到了十分不好的地步。
但凡有些别的办法,杨师爷也不会剑走偏锋偏到他身上来。
额头刺青的少年在火光下幽幽看着杨师爷,目光格外沉静。
杨师爷最初不觉得什么,可与他对视片刻,却突兀觉出点不舒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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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话我都听不懂。”
杨师爷走后,吕迟突然出声,像是在发埋怨。
秦无疾愣了愣,抬起头来轻声道:“原来队正没睡着。”
“俩酸人嘀嘀咕咕煮酸汤,谁能睡。”
吕迟轻手轻脚跳了下来,屈膝坐在树下,抱起手臂,与秦无疾肩膀只有一尺之隔。
“他什么意思,是讨好你呢么?你有啥可讨好的?”
秦无疾低着头:“谁知道呢。”
吕迟枕在树干上,偏头瞧着不远处几簇篝火:“你之前念书忒厉害吧?你看他方才那孝顺样儿。”
秦无疾沉默半晌,忍不住轻声问出来:“队正今天同我说话,都像是在忍着气。
你是在怨我什么?”
吕迟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
秦无疾借火光看他脸色,果然是个很不高兴的模样。
浑身野气的吕队正坦言道:“你若是崔闲稀罕的人,我从此便不待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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