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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那位老人家的意思是,今天您最好不要去潮白河,刘道远那边的事情也许就能平稳的落下帷幕,不管怎么样,不能把那个人惹毛了,如果再将他惹毛了,现在的怒气,也许比当年更多,沉默了这么久,积蓄了这么久,定然是一肚子的怒气。”
石狮旁的一个黑衣男人看着纳佩风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去把那辆宾利雅致的车门打开,而是对纳佩风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纳佩风看了看黑衣男人,然后点了点头,没有坐车,而是往一边走去。
恭王府外有一处僻静幽暗的巷弄,身后那名伟岸男子一如既往地紧随其后,拉开一定距离,却能够保证在意外情况发生的第一瞬间保护纳佩风,纳佩风伸出手,抚摸那北京城越来越稀罕的巷弄墙砖,道:“圣人云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对我来说,不孝而富且贵,富贵便是浮云。”
因为我姓纳兰,所以一辈子我都逃不掉这个枷锁,不管是谁,都知道我是纳兰家的孩子,就算是我不想承认,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我身留着的血的颜色还有是谁给我的这些东西,始终都是无法改变的。
纳佩风嘴角泛起不知道是辛酸苦涩还是问心无愧的笑意,清淡,既不张狂,也不冷血,不再走极端。
当他走出恭王府的那一刻,他除了一点不甘和疑惑,更多的是一路跋涉后终于能够停下脚步反省的解脱,或者说更多的是一种心中系着那块大石的绳子被人用剪刀剪断之后的爽利感。
夜幕降临,古老的北京城蒙一层沉重的面纱。
不经意间就走到巷弄尽头,纳佩风一愣,就如人生,恍惚间便不再有自己熟悉的前路,望着街道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纳佩风笑着问道:“陪我走了这些年,委屈你了,本来老头子的身边才是你呆的地方,却要你陪着我这个精神分裂的疯子荒唐处世,是不是很滑稽。”
那个始终眯着眼睛像是酣睡的中年男子平淡道:“再肮脏的事情我也经历过,再血腥的战斗我也参加过,在被人嫌弃的事情也发生在我身过,所以这些年跟着你没什么事情,倒是我最安静的时间,虽然做了不少我不想做的事情,可大体,我觉得呆在你身边并不是一件不能忍受的差事,至少要比我之前那些年的事情要舒服的多,而且有时候做一个大众眼中的死人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至少都以为你死了,就没有那么多俗事来纠缠你。”
“天下终究是没有不散的筵席。”
纳佩风感慨道,如影子一般守护他的这个兵王,是他极少几个不想杀的人,这个几乎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冷血保镖,纳佩风心中怀有几分敬意和谢意,对于他早年的经历他也是十分清楚,对于他的遭遇的同情他也同样的报之以宽慰,甚至难得的去这人的家乡,帮他把那几个欠着他人命的人给解决掉,在叹了口气之后,纳佩风轻声道:“我既然被那个老头子抛弃,成为弃子,你便不再有留在我这个废人身边的必要,说,你什么时候走?”
“等你走出巷弄,我就回去。”
身后习惯走路的时候走在黑影中的男人沉声道,听到前面纳佩风洒然一笑,潇洒跨出巷弄,头也不回,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再送,这么多年心中只有一个疑问的男子声音不大地询问道:“我想知道,那个他到底是谁?虽然你从未说起过,别人也从未提到过,甚至那个老头儿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也相信,有一个男人一直存在,对你这二十年,仁至义尽。”
纳佩风哈哈大笑,最后转头“就像是你阿进的历史,知道的恐怕只有我,以及我那个可怜的舅舅,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
可那个‘他’,是谁,存在还是不存在,跟他刘青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你应该知道我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
如标枪一般伫立在夜色中的男人一听到历史这两个字,身原本安静的气势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一瞬间犹如一柄闪电出鞘的杀戮兵器,满是逼人的杀气。
阿进。
中国步兵野战军中曾经的第一王牌,身世不详,履历不详,实力不详。
即使现在被人提起,也仅是记得这个男人双手持枪的绝活到现在仍然还是诸多军人永不能学会的技能。
一辆奥迪6l停在纳佩风面前,阿进看着这个才华绝艳的青年坐入车内,沉默不语,许久才转身,消失于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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