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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一阵死寂,柳湘盈拍了拍孙嬷嬷的手,安抚道:“嬷嬷别急,我自个儿的身体自己清楚,不碍事的。
而且底下人有什么主意,还不是看主子的意思。”
孙嬷嬷蹙眉,“这底下的人不提点通报也是错,这般不懂事不该放在您身边呀。”
柳湘盈对众人扬声,“都听见了,不懂事可是要挨呲的,嬷嬷面冷心热,不像我,犯了错可不会提点你们,等着被发落吧,别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丢了小命才算完。”
底下人喏喏称是,柳湘盈对孙嬷嬷笑道,“嬷嬷现在安心些,我心里有数。”
孙嬷嬷哎了声,不见刚才的紧张之色,她斜眼看去,第一次细细打量了这位柔弱的小妇人。
说是妇人其实不太准确,算上嫁与四公子三年,柳湘盈如今还未过桃李之年。
当时娄氏一万个不情愿,柳家小门小户,当个侍妾足以,奈何谢远逍拼死都要娶柳湘盈为正妻,绝食明志。
甚至放了狠话:“娘若是不同意,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拖去乱葬岗,数十年后,到了地下,我还要和柳家娘子做夫妻。”
娄氏气得头晕眼花,连连要将讨债的孽障丢出去,可实在心疼,谢远逍绝食两日后,便松了口,在花神庙会远远看了一眼。
花神会三年一次每一次都极为热闹,队伍长至街尾,万紫千红花香四溢,花神像明艳逼真,孙嬷嬷踮起脚,远远的一眼只觉得心神荡漾,花香醉人。
十五六岁的少女似乎身体不好,离着人群眉眼弯弯地笑着,她不自觉探头,大门猝然紧闭。
孙嬷嬷悚然一惊,感觉手背一重,忙撇眼低头,缓缓平复起伏的内心,头顶传来娄氏低低的声音,“难怪……”
难怪四公子喜欢,难怪拼死也要娶。
十五岁的柳湘盈一颦一笑就足够把持谢远逍,少年人浓情蜜意,还未进门就绝食以抗。
娄氏看了眼柳家还算富足的住处,答应了这门亲事。
三年夫妻,这张脸更显娇艳,一直以为的柔顺性子,也悄然改变。
柳湘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绪兰离开,身后孙嬷嬷在原地站了会儿方才入院。
身后灯火灭了,绪兰担心上前,“夫人,您何必如此?”
灵堂和娄氏这儿两边跑,孙嬷嬷的态度显而易见地不上心,这也更代表了娄氏的态度,都是做给下人看的。
“娘身体不好,家里总要有个主事的人。”
柳湘盈淡淡道。
绪兰压低声儿,“所以您是要争一争?”
“想什么呢,曾大夫说娘要少操心,而且二房如今只剩下我和娘了。”
柳湘盈说完察觉不对,娄氏还有个长子,不过极少回来,也从不留宿谢府,说二房只剩下他们两人也不算错。
“更何况,远逍在的时候一直想修复我和娘的关系,虽然已经晚了,但还是想试试,”
柳湘盈笑容苦涩,“否则百年之后,真不知道如何见他。”
绪兰还想说些什么,柳湘盈摇摇头。
她太累了,不欲多说,绪兰自小陪着她,也知道她此刻是一股气强撑着,谢远逍的棺椁就快要出殡了,柳湘盈现下只想在灵堂多陪他一会,趁着无人说说话也。
主仆二人匆匆往回赶,夜里寒凉漆黑,差点跟前来寻人的小丫鬟撞上。
小丫鬟面善,是钱嫣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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