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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是江湖之人,对这庙堂之事并无甚麽兴致,只是觉着何燕常不会无缘无故的说此一番话,心念转动,便又问:“那铁氏之女可有封号?”
八
何燕常笑了一下,说,“自然是有的,太祖宠爱非常,封为贵妃。”
沈梦“哦”
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又问:“只是不知这位铁贵妃意欲殉葬之时,膝下是否有子?”
何燕常静了片刻,才说:“据说是无有的。”
沈梦不免觉着惊诧,何燕常却又说道:“只是太祖一生戎马,晚年却不知怎得为沉屙所困,终年不曾离开病榻。
因此殉葬之事,也是早有筹备,铁氏只有一女,为太祖殉葬,便从此无後,堪称满门忠烈。”
沈梦却打断了他,说道:“你也不必绕这许多圈子。
你不过是要说,这圣天教的教主,竟与当今的天子有什麽干系麽?”
何燕常却并不答他,反而问他:“你觉着,人之贵贱高低,与他是谁,出身如何,有半分干系麽?”
沈梦愣了一下,竟然想要冷笑,想,你一个堂堂圣天教教主,问我一个家破人亡,流落山中之人这样的话,岂不是好笑麽?自他走入圣天教,就无有一刻不渴望着想要坐上圣天教教主的宝座,将何燕常踩在脚下的。
便是他如今明知自己已对何燕常生出些不该有的情意,却也不妨着他对圣天教的野心。
他若是圣天教教主,又如何会有灭门丧亲之痛?他若是圣天教教主,便不会雌伏於男子身下,以求自保。
可他却不能开口答他。
沈梦知他太深,知晓自己说出来的话,这人必然是不喜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的好。
又想到他怀里那张金箔一般的物事,心中隐约的猜出了一个大概,却抿口不言,听他静静的讲下去。
何燕常见他沉默不语,却也并不在意,轻轻的呼了口气,摸了摸腰间所挂的雄刀,然後才说:“或许那铁贵妃当年已身怀六甲,太祖却病得昏昏沉沉,犹如傀儡一般?宫中有人想要一箭双雕,除掉她铁家的势力,因此做下这件事,教她父女为太祖殉葬。
却不知铁贵妃如何保得襁褓中的幼儿出宫,也不知定国公残存的旧部如何隐姓埋名的护着幼主长大,在这江湖上立出了圣天教的名声?……”
何燕常沉默许久,才轻轻叹道,“我纵然是如今圣天教教主,却也不知当年的情形究竟如何,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沈梦心中冷笑,想,你若是不知,便无人知晓了。
可是想起何燕常所说的铁家当年之事,便是不曾亲见,可是略略一想,便觉着极惨烈。
又想起沈家灭门那一日,那蒙面男子曾对他说过的话,说你娘拿性命换你,你却如此无用。
心口一痛,眼眶竟然微湿,片刻之後,清了清喉咙,才又说道:“既然如此,这圣天教反倒不是魔教了,倒是天家的亲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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