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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未等她回神,他便用绳子一把将她捆了起来,她挣扎着:“叔父,是我!”
他捆的更紧了,“叔父,好疼!”
唐祁停了手,声音冷冽:“谁是叔父?”
她慌忙改了口:“大人!
饶了我!”
“阿鸰乖,别动。”
他的声音混着母亲的声音,好似鬼魅,叫她再度冷透。
那绳子却越缠越紧叫她动弹不得,她猛地睁开眼,却是身上的被子裹的死紧,“好热!”
而梦里同样的声音此刻却是温和的:“不要踢被子,你在发汗。”
她好像听懂了,便不再动了。
发烧的时候,她总是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身处初秋时又静又慢的午后,懒洋洋躺在金黄的银杏树下,阳光镶进了密密的缝隙,小小的树叶分明在耳旁簌簌作响,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她身旁有模糊走动的影子,偶尔出声的呼吸,樟木和药材混合的苦味,哦,她不喜欢苦的味道。
“娘,想吃花蜜枣。”
女孩砸吧一下嘴,声音细软的撒娇。
一会儿,嘴里竟真的塞入了一粒东西,她吮吸着甜蜜,不是蜜枣,是悠长的乳香,是娘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揉揉涩然的眼,抻了胳膊:“娘,我不想喝药啊。”
说着便委屈的哭了。
“不喝怎么好?”
那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淡。
她睁了眼,透过泪珠的光,看见了眼前的一抹湛蓝。
她霎时清醒,一把抹了泪,“叔父。”
“烧久了是会头晕恶心,别总想着它苦,就能咽下去了!”
唐祁从衙里回来已是日落,一进门又听何衍说这丫头早晨先是退了烧,大夫给换了新药,但很苦,怎么也灌不进去,一喝就吐,半罐子药都吐没了,没一会儿又烧起来,断断续续的烧了一天,药是一点没下去。
他倒是奇了,还有人十岁了会吐药的,于是衣服也未换下便进了她的屋。
女孩还未醒,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想是做了什么梦,一会儿揪着被子,一会儿扭着,一会儿叫着娘,一会儿又哭。
地板上一滩滩干涸的药痕层层叠叠,显示着灌药时的惨况。
她睁了眼,低低叫唤,青年站在那处瞧着她。
“能起来,就自己把药喝了。”
他将那碗药递给她,女孩虽老实接过,却惨白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迟迟不愿动。
那苦味激的她直犯恶心,吐了半罐子,委实遭了不少罪。
他便撩袍在她身边坐下,扶她起来,难得耐心:“来,看着我,先喝一小口,”
他轻轻托着那药碗沿子,“抿一口,一点点就够。
一觉得恶心了,就停下来,不要硬灌。
对,好。”
她老老实实抿了一口,脸立刻皱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苦吗?”
她点头。
“漂了那么久,那河水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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