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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衣料窸窣的声响落进他耳。
沈戮心头一阵,嘴角笑意深陷。
他睁开眼,看到容妤坐到了他面前的石凳上,彼此之间,只隔着一张玉石桌。
“殿下......”
容妤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先行开口。
沈戮看了看她,见她鼻尖已经冻得发红,竟觉这样更好看些,显得她面色红润了许多。
容妤不知他为何不应声,心中焦躁不已,忽听他道:“莲池里的金鲤上个月都死了。”
容妤一头雾水。
沈戮目光越过她,落向粼粼池面,“大概是新换了一批宫女,不懂得从前喂的鱼食,一不小心,害死了满池。”
容妤略有落寞地转过头,也看向莲池。
难怪方才不见水中有鲤。
“你可还记得从前也养过两条金鲤?”
他忽然问起这话,令她不由自主地忆起曾经。
那时是她吵着要养金鲤,候府里没有池塘,她就养在青花缸里。
可金鲤长得快,待小鱼苗长成大鱼,那青花缸也不够养了,他就要她带来他皇子府里的假山池子里养。
“便只有我对你是百依百顺的。”
沈戮当时略有嗔怪地对她道:“换了旁人,谁还会陪你赏花喂鱼?”
容妤当时笑眯眯地靠着他肩头,极是得意地说道:“那你得一辈子对我百依百顺才行,否则,我就要再寻个男子来顺着我!”
沈戮转头看她,二人相视巧笑,春风拂面,旖旎生香。
可惜换了水后,金鲤很快就死了一只。
原本是成双成对的,却只剩下了一个,不久后也死了。
旧事漫心头,容妤神色有哀戚。
沈戮端详着她这副模样,竟是一皱眉,突然低声道:“俸禄之事,太后并未同意。”
容妤一惊,转回头来,“为何?”
沈戮陡然起身,竟是不由言说地欲离开小榭。
容妤不知他怎就突然变了态度,忙起身跟上他,急急地唤了声:“殿下,你答应过臣妇的,参了今日这宴,南殿的俸禄便会恢复如初,你我之间有过承诺的——”
沈戮猛地停住身形,他一回身,森冷眼神直探容妤眼底,“你我之间的承诺,又何止这一次?”
容妤大骇,她面露惶恐,惹得沈戮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她手腕,她吓得要即刻将手抽回,他却死死扣紧,凭她的力道,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容妤不由得起了怒意,脱口而出:“殿下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
他反问,“你也配同我讲这四个字?”
“我......”
容妤惶恐地垂头道,“我只是不知殿下为何要屡次羞辱我......”
沈戮冷下脸,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容妤,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本太子面前以‘我’自称。”
他那可怕的模样令容妤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连同气焰也褪了去,惨白着脸嗫嚅道:“臣妇......是臣妇莽撞了,还请殿下恕罪。”
“你倒是说说看,我该如何恕你的罪?皇嫂,你,又何罪之有呢?”
容妤眼有惊乱,尤其是沈戮松开她手腕之际,她已吓得瘫软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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