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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什么新鲜的咒术,我拎起衣袖,回头一瞥,袖口被石像一只手牵起,轻手一拽竟然没将我袖子拽出来。
灵韵玉是凡人间算贵奇的石料,我倒不知道它还能粘人的袖子。
这事也算有趣,我笑一笑伸手碰到石料上,还没用力,簌簌地带下了一层石屑。
这小庙堂门开得不宽敞,窗子开得也狭小,我进来前殿内有些阴沉,此时日光正挪移了几寸,恰巧打在里层的石料上,明光耀眼,我甚至从一片玉石间瞧出些肌肤的细腻感来。
看着石屑在光束里纷纭而下,我不禁思索起洛河到底是施了什么咒术。
石像静下来时,我轻轻地抖落了衣袖上的尘屑,这雕像竟然也抖了抖身上余下灰扑扑的石料,颤动着睫毛睁眼,手中还不肯放下我的袖口。
“你是傀儡?还是扮成这样专门来耍弄人的?”
他眼底一片澄澈,我开口时他眼神追着我翕合的唇,我话停了,他就死盯着我唇角。
我拿不准他身份,笑对着他试探道:“兄台若是喜欢,这衣袖便赠你可好?”
他没答我话,除了牵着我袖子的手,动作中看不出一点儿活人的迹象,一只手倒是温润丝滑,比我袖子毫不逊色。
他为了留住我,出了真力气,晦明中他手背上的青筋像是脂玉上的刻纹,拇指的指尖微微翘起,像是被蜂蝶逗弄到微颤的昙花瓣。
他模样可爱,我移开眼,视线由葱白往嫣红处过渡。
修士们争着当魔尊,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别的不说,单说一件外袍的袖子,外层是纱织的鲛绡,里层是雪蚕的丝纺,袖边纹饰的红线都是鸾血染过的,用料稀奇,质量过硬,我和这石人拉锯了半天,袖子没有断,线都没有崩。
幸好他似乎不会说话,不然他扯一句“你别走”
,我扯一句“莫留我”
,这一顿拉拉扯扯,就成了凡人都厌弃的无赖戏,估计连三岁小儿都嫌弃得紧。
一生至此,我经了不少事情,却头一次被人扯着袖子不让走的。
若对方是个明事理的存在,早该被我一脚踹开;可这石人固执,指不定是新生的灵智,他执着与我这个袖子,我实在没脾气,正巧他抖落了外层的石屑,眼见近了无遮无蔽的状态,我一个转身把外袍脱下,顺着他拿捏的地方给他囫囵套上,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
这两字出来我心思一滞,回身看他在摇摇欲坠的庙梁下伫立,日头的光晕落到他眼底的泪珠里,落到地上又生出灿然的红花。
天灵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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